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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译者: @抹茶橘子蛋糕
原作:The Balmoral hotel, Edinburgh. by jvdas, periculid

已为您预定1919年7月30日下午6点的位置,预订人是G·格林德沃,两人桌。感谢您入住爱丁堡巴尔莫勒尔酒店。

两周后见。穿着得体。G.G

这是最灰暗的日子,倾盆大雨像小子弹一样倾泻在人行道上——即使是盛夏,这种天气在爱丁堡也很常见。

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沿着王子街匆匆而行,努力撑着一把难以控制的雨伞。他朝着一扇红木拱门走去,门的另一头是这条路上各种旅馆中最豪华的一家:巴尔莫勒尔——一座漂亮的建筑物,有着宏伟的构造和巨大的钟楼……过分漂亮了。为什么他——一名36岁的教授——要穿着他收纳的古怪服饰里最豪华的西装,去造访这样一家高档餐厅?

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阿不思知道的是,他已经开始紧张了。在进门之前,他深吸一口气,抖了抖伞。在巴尔莫勒尔酒店用晚餐。梅林的胡子。

“需要帮忙吗,先生?”当他进门时,前台的一位女士问道,她很可能注意到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更不用说,他的打扮根本不像出入巴尔莫勒尔这种场所的人。他很紧张,紧张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那封信,大拇指出于焦虑不断磨蹭着信封的边缘。

“是的——非常抱歉,我是赴约前来用餐的……我想他现在还没来。”

“我知道了,你们这一桌有几个人?”

“请给我一张两人桌。”阿不思礼貌地回答。

另一扇门边站着一个穿红色夹克的引座员,他点点头,示意教授跟着他进入由优雅红漆装点的餐厅。他领着他来到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前。阿不思对这个位置感到莫名地不安,但他还是谢过了服务生,坐了下来。

像阿不思这样的人,向来惜字如金,外表上不露声色。即使有必要开口,他也以魅力和风趣著称,一向无需刻意。但现在,当他坐着等待的时候,他必须竭尽全力不表现出担心、害怕、紧张,或是——最糟糕的情况——期待。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不管在做什么,大概率是在谷仓、墓地,或者巴希达家,又或者,最令人感到羞愧的情况便是在他自己家里。在那些地方,他曾经真心以为他俩将永不分离……

他们太过年轻,而阿不思已经变了太多。他不再是那个长相甜美的年轻人,疲惫的皱纹爬上了他的脸庞。阿不福思把他的鼻子打断后,阿不思再没去治它。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在过去的20年中几乎一直在蓄的浓密胡须。只有他的眼睛没有变,恒久如一。当他照镜子的时候,他看到的仍是那个愚蠢稚嫩的自己,透过镜子回望向他。

他将口袋里的那封信摆到了桌子中央的装饰物上,就像一枚令阿不思不敢直视的点缀。他环顾四周……大部分是异性情侣,显然都是一些毫不知情的麻瓜。尽管如此,身处餐厅中心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仿佛这些麻瓜中的每一个人都对他过去或将来的背叛心知肚明。烛光一闪,提醒他收回了视线。他紧张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把蜡烛吹灭了。这种烛光过于浪漫了。

当门再次打开时,阿不思不用看就知道了。哦,老天。那是——是他。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做不到。他——

他必须。

一秒钟内,阿不思观摩着那个穿着黑衣的修长身影穿过大门。简直是陈词滥调,但当盖勒特·格林德沃翩然而至,阿不思觉得除了他们俩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的旧情人用手拨弄着他的银发,把被雨水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把梳到脑后。然后他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相遇。

和他一样,盖勒特比青春年少的时候老了不少。阿不思见过这个年纪的他——虽然是在报纸上隐约看到,那些见不得光的话题,描述着他日益增长的勾当和是非,但黑白照片总没法和真人相比。虽然阿不思很快避开了目光,但已经太迟了——盖勒特正径直向他走来。他大步穿过餐厅,就像他原本就打算要闪亮登场一般——更该说,是打算再一次在阿不思的人生中闪亮登场。

直到他听到对面的座位被拉开的刮地声,桌子被稍微调整了一下,阿不思才真正接受了一个事实:他正置身于所有可能的状况下最可怕的境地。他深深吸入一口气。阿不思是冷静的,他是克制的,他无所畏惧。

话虽如此,他截至目前只做到了其中两样。

“又见面了,老朋友。”盖特勒说。

“晚上好,盖特勒。”阿不思轻声答道。

不幸的是,盖勒特还是如此俊美,也许比他年少时更甚。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分明的棱角、粗粝的皮肤,以及人类所知最不真实的面部轮廓,都随着时间流逝更显质感。他的盖勒特出落得如此完美,也让他陷落得如此彻底。而他凝视着阿不思的异瞳也是那般深邃。(他可以轻易遮掩他那只异色的眼睛,但阿不思很清楚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这给他的外表增添了某种东西——一定程度上的压迫感。)然而,他在微笑,看起来很真诚,但他的牙闪烁的光芒却尖锐。“很高兴见到你。”

阿不思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迟疑地点点头。阿不思扭头回避的样子显得很怯懦。他很羞愧,他没准备好。正如平时压力大的时候一样,肮脏的小念想开始侵扰他的思想。许多“如果”在他脑子里窃窃私语,像蛇佬腔一样嘶嘶作响。虽然阿不思不会说出口,但他内心确实认为自己像条蛇。

这次会面必须和平进行——阿不思只求和平。但确保和平需要一定程度的牺牲,所以阿不思决定继续前进。“我没想到今天会下雨。”

这话让盖勒特短促地大笑了一声,然后他打了个响指——蜡烛又被点燃了。这让状况更糟糕了。看看阿不思,尴尬而无措,而桌那头的盖勒特却悠然自得,不露一丝破绽。

即使他事实上并非如此。

而阿不思不得不疑惑,盖勒特内心深处的感受和他一样吗?

“哦,阿不思,都二十年了,你想谈的就是天气?”

阿不思终于抬眼,即刻与盖勒特的目光正式相遇。这也许正是盖勒特想要的,阿不思知道这是一种计谋,但他内心的火花却越来越亮。这是二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盖勒特点燃的不只是桌上的一盏茶灯而已。

“是的,盖勒特。那你建议我们谈些什么呢?不如谈谈,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如何把悲痛欲绝的我扔下,自己逃跑的?”阿不思辩驳道。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他竟然能从羞愧难当的状态瞬间变脸,开始在公共场合与盖勒特·格林德沃本人挑起争执。

“然而,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就这样坐在这儿。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盖勒特说得非常随意,“我听说,现在你热爱你的教师工作,也是滑稽。”

“你说的没错。”阿不思一时忘记了盖勒特是多么麻木不仁,这真是……令人沮丧,“尽管我在人生前四分之一的时间里误入歧途,但我发现我的强项在于教学。这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你知道,我过去对吸收知识有误解;但孩子的学习能力在激发自信、信任、创造力、自主性和接受个体差异的养育环境中会发挥到极致……当孩子们对自身、对自己的能力和独特性感觉良好时,他们就会发展出强烈的认同感和实力。”

盖勒特听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地听。正如过去,他会抛出一个问题,只是为了知道他的同伴对这件事态度强烈。他向来想听到这些话,每一个想法的每一个细节。是的,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这就是他热爱教学的原因,但阿不思漏掉了一点——他对看顾当今的年轻人有着强烈的责任感,他要教会他们如何用《黑魔法防御术》来保护自己,这几乎弥补了阿不思无法亲自保护他们的歉疚。

“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盖勒特。我永远不会用它来交换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他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而你呢?我看你最近总是到处跑。”

“我确实经常四处走动。这里举行集会,那里举办庆典,到处都需要我。说真的,我们都是,但是……”盖勒特又向前倾了倾身子,诡秘地耳语着,“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他又坐直身体,带着狡黠的笑,“你知道,我们全部的计划,都还在照常进行——我要征服这个世界,再造辉煌,而你将培养出一代优秀的男女巫师来继承它。”

“并不是全部,”阿不思反驳道,“我们不在一起了,”阿不思希望盖勒特不要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些事情,更别提在麻瓜的餐厅里了,“除了统治世界以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此刻就在一起,”盖勒特一边说,一边用手向桌面一挥,“再说了……分不分开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他把那只手翻过来,展开手掌——手心有一道纤细的银色伤疤,至今仍清晰可见。就好像阿不思还不够心慌意乱,他那个前情人——他实际上的丈夫——正试图逼迫阿不思在他面前重温过去的记忆。阿不思感到自己的手心绷紧了,他先是攥紧了拳头,然后才展开手指。盖勒特的目光落向他的手。

“盖勒特,这个话题让我很不舒服,虽然我知道你很享受挑拨我的情绪,但现在不是时候,”阿不思警告说。“永远都不会是时候了,再也不会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就为了像个老气的英国人那样闲聊?我们已经讨论了天气,也许接下来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普德梅尔联队这个赛季的表现如何?”

阿不思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疲惫地看了盖勒特一眼。典型的盖勒特,不是吗?然而,阿不思就是和他结了婚。他可真会挑人。阿不思不说话,转而伸手去拿之前搁在桌心装饰物上的那封信,把它放在盖勒特面前的桌子上。

“你一直都带着这封信吗?”盖勒特问,对阿不思先前严厉的目光熟视无睹。他仍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等着盖勒特说下去。

“我也一直随身带着你的笔迹。”盖勒特轻轻卷起袖口,炫耀着他手腕上的纹身;“FOR THE GREATER GOOD”,上面写着。是阿不思的笔迹,誊录自他20年前的一封信。“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走进巴希达的厨房,看见我自己给自己纹上这行字时,你漂亮的脸上震惊的表情。”

此刻,盖勒特也收获了同样震惊的表情,阿不思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盖勒特,我是怎么说的?现在不是时候。”阿不思警觉地扫视四周,“告诉我,沉默了二十年之后,你为什么要见我?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聊天,就算我在你的问题上屡屡犯傻,我也不是傻子。”

“我从来没把你当傻子,阿不思。我今天邀请你来是因为——”
真会挑时间。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带来一瓶散发着“昂贵”气息的酒。盖勒特又笑了,在服务员走到他们的桌子前时,举起一根手指暂停了谈话。

盖勒特微笑地点点头,示意服务员打开酒。服务员是个年轻人,容易精神紧张的那种。当他打开瓶塞开始倒酒时,他站在盖勒特身前,直到一双异瞳瞪向了他。服务员该知道,站在贵客身前倒酒是不尊重的。

他一边后退一边紧张地道歉。盖勒特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只是把杯子举到一边,让他倒满。

“那您呢,先生?”服务员问阿不思。阿不思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惭愧不已,对盖勒特刚才给年轻服务员的恶毒神情也欣赏不来。被问到时,阿不思给了服务员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不,谢谢你。我要苏打水,谢谢。”在这种场合喝酒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而盖勒特点了菜单上最醇厚、最昂贵的酒,肯定是刻意的。“明白了,先生,”服务员这样说罢,便又匆匆离开了。

盖勒特慵懒地晃了晃酒杯,目光再次投向阿不思。“你不喝酒。”他说道。

“不。不,我不喝。”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阿不思确实喝酒。他喜欢蜂蜜酒、甜点酒,还有苏活区酒吧里的花式小鸡尾酒。但这一面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留给朋友们的——而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就给他的旧情人看到。

“那时候的你就完全无法忍受酒精的味道,”盖勒特说,做着与阿不思的选择相反的事情——饮酒,“你也不抽烟,我想——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而标致。”他用来形容阿不思的话像是刻意说来蛊惑人心的,他目前还不清楚其中内涵;究竟是出于厌恶还是真心赞美……也可能只是简单的回忆。

盖勒特朝阿不思歪了歪脑袋,表明他注意到他想多了。这不过是和旧情人共进晚餐,没必要搞得太复杂。“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穿过的衣服,你带来的香味。你像一个聪慧而忧郁的天使,闯入我的生活。”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常常喝火焰威士忌,因为近在手边。巴希达有一个满是灰尘的旧酒柜。因为很少打开,她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有什么被她的侄孙和前邻居偷走了。即使在那时,他也讨厌这种味道——现在他长大了,喝来更苦了,它尝起来有遗憾和心碎的滋味。回忆如此美好,却像刀刃般锋利。

“你一点都没变,盖勒特,”阿不思回答,既好笑又悲伤——是的,他微笑着,但眼里有着清晰可察的哀伤,“当然,你变老了……头发也像我一样花白了。但我仍能从你身上看到那个刚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男孩的影子。”

盖勒特难以置信地嘲笑道:“你可以对别人撒谎——你的小朋友们,你的亲人,但你不能对我撒谎。你看到的我和你年轻时看到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盖勒特挥手示意服务员加酒,服务员匆匆走了过来,小心地记得按规矩来,“我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他看着红酒倾泻而下,就像血流成河。

“我对你的看法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并不意味着你改变了那么多。“阿不思虚妄地许愿,事实并非如此,他希望盖勒特能够改变。因为无论阿不思改变了多少,有一件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他爱盖勒特,愚蠢地,骇人地。

“你记得的是什么?”阿不思好奇地发问——就像在向学生提问,促使他们继续讲下去。是什么让他几乎急于听到后文?

“4时15分,7月12日,外面很暖和,但狂风大作……”盖勒特讲起回忆的时候,阿不思能透过他的话栩栩如生地看到那时的情形。戈德里克山谷,茅草屋顶沐浴在琥珀色的阳光中。
“你来巴希达家还书。你是在前一天晚上她提起我时才知道我的存在的。她坚持要你进来喝茶,你婉拒了两次才勉强同意。”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一时的迷恋……我那时很痛苦,也很孤独。而你就在那里,你很美。”虽然阿不思用的是过去时,但这两个事实仍然成立。他多么希望盖勒特不是无可救药,无可挽回。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一个还爱着一个怪物的傻瓜。虽然他看着盖勒特,但阿不思闪亮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某个遥远的地方——远隔着一个世界,一段人生,一个不同的阿不思——巴希达满是灰尘的客厅,阳光透过一扇小窗户倾泻进来,“当然,我很快就意识到,事实不止如此。”

不过,“很快”并不完全准确。阿不思在遇到盖勒特的那会儿,一向都非常挑剔。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还保持着这种苛刻。

“我们就是两个野心勃勃的男孩,鲁莽行事——过早地燃起了激情。但回想起来,我并不认为那是不成熟的,因为……对于你想要的事物,永远没有‘太早’的说法,”盖勒特陈述道,“当事情在你的掌握之中,唾手可得的时候,出手永远不会太早。”

“太早了,盖勒特,那时我们17岁,我们还是孩子。”阿不思的学生和他当年一样大,只有十七岁。如果他们当中最聪明、最冷静自持的学生说他们要结婚了,而且还是和才认识几个星期的人结婚,阿不思肯定会坚决反对。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傲慢啊。他以为自己是一个男人——直到遇到真正的成人应负的责任。那时候,他只求死去的父母能回来,帮他卸下重担。他本该爱他们的。他知道阿利安娜注定只有短暂的生命,他应该在还有机会的时候珍惜她。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盖勒特身上。他有没有想象过,相爱二十年后,他们会坐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双人桌前?当然,但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对现在看来显而易见的事视而不见。“我无法理解家庭的纽带,但不知何故,我以为自己理解婚姻。”

“婚姻的哪一部分,你觉得自己搞不清楚?”盖勒特带着好奇的语气问,“你知道那些通俗誓言。爱与珍惜,无论境况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当盖勒特说到最后一部分时,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衬衫领子,从领子下面抽出了什么东西。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吊在链子末端的是……
他的手里捻着血誓瓶。

光是看到它,便让阿不思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他掌心的灼痛加剧了。“把它拿开。”

“让我看看。”盖勒特一定注意到了什么,阿不思的手抽搐了一下,因为他的眼睛正盯着它。

“那是不合适的,”阿不思几乎立刻回应道,因为若没说出口,他可能会反悔。他防御性地缩回手,就好像伤口还未痊愈。

“让我看看。”盖勒特重复道,然后越过桌子去抓阿不思的手。盖勒特把阿不思的手带向自己的动作既温柔又不容拒绝,他掰开阿不思的手指,企图看他的掌心……

而阿不思挣脱了盖勒特的手。“我谢谢你。”但无论他多想为自己辩护,他的确更渴望那种触碰。但想想看,他的丈夫竟然在公共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

盖勒特晦涩的神情让阿不思感到疼痛,他又抿了一口酒。“你为什么接受我的邀请?”他问道。

“你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一个满是孩子的城堡里,联系上我的。如果我不接受,我一定会止不住胡思乱想。我怎么知道,如果我拒绝,你会不会跑来强行把我带到你面前呢?”

这是部分事实,部分。他同时也是怀着一丝寻求理解的希望。最后一次见到盖勒特时,他抛弃了阿不思,任他被自己的泪水淹没。他需要一个了结,即使这不是那种对他有益的了结。

“够了,你知道我不打算伤到你的学生。你对我的事业是了解的,”盖勒特平静地说,“但如果你对我身处苏格兰心怀疑虑,那我告诉你,我会在巴尔莫勒尔酒店住到明天,之后我将离开,再次踏上旅途。”

“那么,我祝你在苏格兰过得愉快。只要霍格沃茨安全,我不介意你做什么,“阿不思又撒谎了。盖勒特在杀人,他知道,并且非常介意。阿不思转过身去,伸手去拿自己的外套,同时把椅子从桌边推开,朝盖勒特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我很想你,”盖勒特突然说道,突然到阿不思要花点时间才能理解……盖勒特不太会这么直白地道出自己的情绪,“请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今天这个日子的意义。”

阿不思正要完全站起来,却停住了脚步。

被告知他的老情人对自己念念不忘,仅能让他的心融化片刻——如此愚蠢,但至于这个日期?是的,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从那个夏天开始的每一年他都记得这一天,他没想到盖勒特也会记得。
阿不思又坐了下来。

“这是我们的周年纪念日。”他低声说。从那天起刚好二十年,或者更确切地说,从那天晚上——因为誓言是在满月和星星的照耀下许下的。世界是宁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他们的低语。

盖勒特点点头。“请允许我请你吃晚饭。”

“你觉得你刚做的这些都不算吗?”当然,他们还没吃饭,但他们坐在爱丁堡最豪华酒店的餐厅里,两个人的桌子上。

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已经这样做了,是的——所有的费用都付了。所以你至少可以利用好这个机会……你常来巴尔莫勒尔吗?这可是个迷人的地方。”

阿不思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对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只有盖勒特会用美酒和佳肴款待他,然后又对他相对不宽裕的经济状况发表刻薄的评论。

“我还有事要办。“阿不思答道。这是实话,即使他确有能力造访这种场所,他也有论文要批改论文,有课程要规划,有混乱的心事要面对。

“啊,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一天的时间永远不够用,”盖勒特举起一只手,把那个可怜的畏畏缩缩的服务员召来给他斟满酒杯,“还有菜单,我想我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指示道。

服务员一走,他的举止立刻变了,从一个近乎和善的人,瞬间变成铁腕作风,然后又变回来,简直让人后背发寒。

“除了服务,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二十年……”盖勒特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伤感。

“二十年了。“阿不思回应道。他观察着盖勒特,试图找出他的真实意图。因为事实不可能是表面看来的这样,这个人已经被称为有史以来最黑暗的巫师了。

“盖勒特,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要求见我?”阿不思问道,他希望自己表现得足够若无其事。

“因为我想在我们20周年结婚纪念日这天带我的丈夫出去吃一顿,”盖勒特微笑着,依然带着感怀的神色,阿不思不禁觉得自己好像被爱慕着,“20年过去了,我的阿不思,我们的结合和我们的离别……我无法忍受多一秒没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在恐怖和毁灭的行动中抛弃我20年之后,你现在回来试图和解?”阿不思知道他应该马上离开,但他没有,他讨厌无法扭头就走的自己,“然后呢?我们享受晚餐,然后做爱,就像我妹妹的死从未发生过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盖勒特看起来有点被逗乐了,毫无疑问是针对两人上床的暗示。随后,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我不是在请求和解,”盖勒特回答,“我无法为过去的伤害作出任何补偿,这点我们都非常清楚。但我想提议,我们单纯享受彼此的陪伴——作为旧情人,双生的火焰。在我们再次分道扬镳之前,这个酒店之外的世界根本不存在。因为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哦,上帝。阿不思用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眼神打量着盖勒特。

“你在建议我们享受露水情缘?”

“是的,”盖勒特用惊人的平静语调答道,“不管怎样,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的话,你可以在吃甜点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

阿不思笑了,不是出于幽默或满足,只是困惑。但当他意识到盖勒特是完全认真的时候,他的笑意便散去了。“盖勒特——”

“还记得我们以前有多开心吗,你和我?”盖勒特的眼睛闪着光,和年轻时的眼神一模一样——调皮、狡黠,还有别的什么,“如果这样说不算太冒昧的话,你的日子过得好像并不快乐,”这句话显然有双重含义,“及时行乐,教授。”

阿不思觉得很不自在——不是突然之间,只是在一整天的不适后终于达到了顶峰。他摇着头,把脸埋进双手里,这是他学会的一种新机制,每当他想躲起来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盖勒特,你在暗示的事情……”阿不思当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行动’过了。把自己封闭起来,是他确保自己和他人得到保护的最好方式。他已婚,另一半又是一个危险的人,还向来嫉妒心极强。而且他——他都是个成年人了,梅林胡子啊!他早就过了和随便什么男人招摇过市的年纪,况且,他也没有那么闲。

盖勒特当着众人的面,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提起他们的往事,对阿不思造成了最糟糕的后果——他被撩起了欲望……尽管过去的一切都在乞求他记得教训。

反正,阿不思也不是恪守良知的类型,诱惑他的东西总会赢的,不管是一罐糖果,还是坐在他面前求欢的邪恶的前情人。阿不思跷起二郎腿,抬起头,红着脸看向盖勒特。他为他即将要做的事厌恶自己。“你真的以为我会接受吗?”

这是一种有趣的做事方式,一半诱惑,一半协商——但这显然是一种有效的策略。突然间,阿不思自己也开始嫉妒起来,不禁想知道那个格林德沃在他的“联盟”中情人众多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向他人提议。

盖勒特靠上座椅后背,似乎在为引得阿不思如此慌乱而窃喜。“我当然希望你会答应……为了让我们双方都满意。”

“如果你知道,周围这些人抓到我们会如何对待我们,你还会这么说吗?”阿不思严肃地问,他拼命地想把现在发生的一切从床笫之私上引开。

“是的,我会,”盖勒特说,这个想法又逗乐了他,阿不思为刚出口的话感到后悔了,“我们与这些人的区别不仅仅在于这一点,阿不思——这些人谁也动不了我们一根手指。”

当然,他是对的。这是爱丁堡的上流酒店,没人会携带武器。即使有,即使这里每个人都带着枪,一大群麻瓜也不是现世最强的两名巫师的对手。盖勒特打个响指,就能把这间屋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向你发誓——与二十年前的今天同等庄重——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够多了。“阿不思驳斥道。他带着一种紧迫感无视了盖勒特的话,他颠来倒去的思绪几乎无法辨识,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向他喊着“好!”不知怎的,比起坐在他对面的人,阿不思自己的思想更能出卖他。

“那就让我爱你吧,哪怕只有一晚。”盖勒特低声说。
“因为我的确……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停止过。”

“你?”阿不思嘲笑道。盖勒特呈现出了过去的那个他,让自己回到了那个17岁问题少年的心态。但他自己也在各种层面上重回少年时。令他讨厌的是,盖勒特似乎总是知道他有多渴望,知道他会多么深陷于诱惑的深渊。

“难道你不爱我吗?分开了几十年,你的感情淡了吗?”盖勒特问道,但他看起来并不真的因此难过,他并不是在真的询问,“人们常说,别离情更深。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

也许继续撒谎对阿不思的处境有利。“也许我只是走出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盖勒特?”

盖勒特沉默了一会儿。他只是看着阿不思,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分析某个难题。“你告诉过我,你之所以接受我的晚餐邀请,是因为你怕我,”他说,“但我眼见的并非如此,我看到的是一个害怕自己的人……害怕自己对我的感情之深。解放自己,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上次解放自己,我杀了我妹妹,”这句话脱口而出,就像是某个突然闯入的想法具象为言语,话一出口他便慌了,“谢谢你请我吃饭,但我现在得走了,”阿不思盯着将他引来这里的信,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能——我不能待在这里,晚安。”他将椅子推后,站起身来,然后又用颤抖的双手将椅子推回去。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二十年来感情上的成长为什么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为了一场意外,你还要惩罚自己多久?”盖勒特问道。他听起来……近乎温柔、恳切,“你不能把余生都花在批改作业上。对像你这样的灵魂来说实在浪费。”

“教育我的孩子们不是浪费,”阿不思倍感冒犯地反驳道,他应该离开,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说完最后的话,“这是一种恩赐,也是局限如我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毕竟,还有什么比将自己的灵魂与另一个人锁定更加局限呢?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亲爱的,”这句话让阿不思一哆嗦,在公共场合称呼另一个男人为“亲爱的”,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但话说回来,这里进行的整件事就没脱离过明目张胆的范畴,“当然,你的职业是高尚的,但你限制了自己。你可以有课堂之外的生活,不是吗?”

“我限制自己,因为就像凤凰一样,若是我的力量超出我的控制,就将以破坏与灭亡告终,”阿不思穿上外套,坚守阵地,“敬请享受你作为一个凶残、自恋的万众焦点的人生吧,”他背过身,但又转了回来,为了最后再说一句——不请自来的智慧和警告也是他的天赋,“尽你所能,因为,盖勒特,你终会一手造就自己的倒台。”说罢,教授最后点了点头作为告别,便迅速离开了,让终于拿来菜单的可怜的年轻服务员满脸困惑。

但是,很明显,阿不思一走开,盖勒特就站了起来,与服务员擦肩而过,好像那个男孩不存在似的。他沿着桌子间的过道快步走过,引得旁人侧目。

他们走到酒店的门厅时,盖勒特抓住阿不思的手腕,抓得很紧,但并不疼。阿不思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喘。

“没有严寒就没有炙热,”盖勒特慢慢地说着,他的手松开了,从手腕摸索着向下,直到与他的手掌相遇,他们的手终于交握在了一起,孪生伤疤再次相遇,就像他们二人一般……“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没有阴就没有阳。你和我,凤与龙,被命运绑在了一起。所有这些抗拒无法抗拒之物的尝试,只会让我们俩都输得很惨。”

“盖勒特,那是——“他又一次为这一切感到羞愧难当,感觉自己好像在聚光灯下。这太公开了。一个满是麻瓜的酒店,他们对这一切会怎么想?

“不自然的。”阿不思吞咽了一下,把话说完。不过,幸运的是,秘书和门童似乎都不在附近——他们唯一的听众在餐厅,而那里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不自然的……那是他们的想法。”盖勒特对正在用餐的麻瓜们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餐厅和门厅之间的门自动关上了。麻瓜们忽略的事物之多实在令人惊讶。

现在只剩他们了。盖勒特仍然抓着阿不思的手。从那处,他的胳膊溜向教授的腰窝,把他拉得很近,近到他只需稍稍前倾,就能……

阿不思呼吸一滞,而当对方倾身靠近他时,他几乎发出叹息。但盖勒特没有吻他,而是在他的耳边低语。

“但是你我都很清楚。没什么比这更自然了,不是吗?”

盖勒特和他贴得如此近,近到让他觉得这种亲密感就在自己体内。那声低语,还有盖勒特的嘴唇擦过他耳朵的感知,让他颈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打了个寒颤。

但阿不思大力地推开了他——他最后的反抗冲动。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只是盯着彼此,阿不思的胸膛上下起伏……

然后,阿不思环顾四周,确定真的只有他们两人之后,他拉着盖勒特的手幻影移形了。他们落定在引向客房的一条走廊里,在他们撞上墙面之前,他们的嘴唇就已经贴合在一起了。他在被盖勒特调换了位置后靠上了墙面,被盖勒特困在了他的身体与墙面之间。

直到现在,他们的身高差才如此明显。盖勒特俯下身,似要将教授拆吃入腹,就像阿不思舌头和嘴唇的味道是这个富有的奥地利人能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餐。当他感受到爱人的嘴唇磨蹭上他温暖的脖颈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经络分明的手拉住了他衣领上的扣子,用力扯开。阿不思瞪了盖勒特一眼,又为嘴唇触及脖颈的热度叹出低哼。

盖勒特亲吻吮吸着阿不思裸露的皮肤,让他身上绽放出玫瑰般的吻痕。

“盖勒特——”阿不思喘息道,“我们在——哦,梅林。我们在大厅里——!”他的左腿被抬了起来,盖勒特随即挺身填补了空隙。阿不思尖叫起来,情不自禁地用那条腿环住了他。

“Du magst es verdammt noch mal…”盖勒特抵着阿不思脖子上最敏感的部位轻声细语,扭动着腰胯,以便更好地刺激到彼此勃起的部位。“你他妈喜欢我对你做的每件事……”一条大腿挤入他们之间,他忍无可忍地蹭了上去。

“请……”阿不思叹息道,“房间……把我们带去——”盖勒特在他屁股上的一捏让他呼吸一滞,更用力地蹭着他丈夫的大腿,“求你了!”

盖勒特把大腿粗暴地压向阿不思裤裆的鼓包,让阿不思尖叫出声。“如你所愿,我的老情人。”

摈弃了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们直接幻影移形了。盖勒特揽着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他几乎都没机会看清套房内的环境。盖勒特现在更强壮了,他是个男人了,哦,显而易见。

“哦,我太想念这个了。”他贪婪地盯着阿不思,然后吻住了他的唇。

阿不思别无选择,只有用双臂勾着盖勒特的脖子,为这样的亲吻而呻吟喘息着。他的情人又一次揉捏他的屁股,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弹,他裤子里的阴茎重重擦过盖勒特结实的胸膛。他无法发声回应,因为盖勒特的舌头在操他的嘴,这感觉实在惊人。

“求我操你。”盖勒特抽身耳语。他啮咬着阿不思的下巴,打湿了他柔软的胡须。

“求你,操我。”他轻声恳求。

“你听起来好像不太确定。再求一次。”盖勒特舔了舔他的下颚。

“盖勒特,操我!像你以前那样操我!”

阿不思还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个字,盖勒特便加大了在他俩身体之间磨蹭他阴茎的力度。夺走那么多条生命的男人却让他在欢愉中发出呻吟、哀嚎,这感觉不对,痛彻心扉。而盖勒特总是操得他那么爽,那么酣畅淋漓,简直让人上瘾,阿不思算是正式复吸了。

盖勒特用沙哑的嗓音郑重承诺道:“我要把你那天才的脑子里想的任何东西都操出来,直到你脑内只剩下我的鸡巴在你体内的感受。”随后,他将他带到床边,慢慢地放下阿不思,没让他感到一丝疼痛——不过,阿不思觉得,这只是暂时的。

盖勒特一边将黑衬衣的纽扣一粒接一粒地解开,一边用强势的目光穿透阿不思的身体。他将那件正装衬衫丢到一旁后,映入阿不思眼帘的是一个健康、线条优美、肌肉发达、布满纹身的酮体。

“你真是超越了过去……”阿不思为这副最难以置信又最热辣的画面发出惊叹。这个岁数、这个年代的人用这种人体艺术覆盖全身?年轻的时候,盖勒特只有两个小纹身。而现在,盖勒特几乎在用它们来作画。

“不,我的爱。你超越了我,”盖勒特跪倒在地,开始隔着裤子爱抚阿不思的性器,“这么多年了,你在变得越来越美……”他喃喃着,“我为见到这样的你激动不已。”

阿不思身体在颤抖。阿不思一直对展示自己的裸体感到不适,即使是在那个夏天。他以前身形还要更加苗条,所以并不是身材焦虑……而是将自我暴露出来让他感觉过分赤裸,让他试图隐藏的脆弱一面被迫示人。在性事中感觉自己像个被弄脏的处子是件羞耻的事,所以他每次都要留有至少一样衣物,才能得到一定的安全感,但当他和盖勒特在一起……他无法从盖勒特的视线下逃脱,尤其是那只苍白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他的表象。

当盖勒特挑起他的裤带时,他屏住了呼吸;盖勒特安抚地嘘了他一声,就像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之事一般。他的裤子被一把拽下大腿,滑落到脚踝和脚面上,然后和鞋子一起脱掉。

阿不思抑制住想要交叠双腿的冲动,他现在只穿着内裤和袜子了。盖勒特扶稳他的大腿,然后倾身隔着内裤舔过阿不思腿间凸起的地方,令阿不思本能地提膝。

是的,盖勒特被阿不思的膝盖击中了,但他看起来毫不介意。他只是褪下自己的皮裤,爬到阿不思身上。他的男人压在他身上的分量让他发出呻吟,他的亲吻就好像要把他喉咙里的毒药吸出来。谁能知道,毒药正是盖勒特本人呢?盖勒特脱下阿不思的马甲和衬衫,让他几乎一丝不挂,唯独留下了袜子,那是他身上唯一的衣物了。

“我怎能放得下这个呢?”盖勒特用饱含占有欲的嗓音在阿不思耳边说。他亲吻阿不思的胸膛,然后像品味珍馐美食般吮吸他的乳头。这个感知让阿不思想抚慰自己,但他的每次尝试都被盖勒特阻止了。自从上次和盖勒特在一起,他就再没硬得如此晕头转向。没有盖勒特,他甚至无法通过自慰达到高潮。

盖勒特一边吮吸阿不思的乳头,一边用自己的阴茎碾压着阿不思的。他们的臀部有韵律地起伏着,他动情地做着操干的动作,用快感带给阿不思过度的刺激。

“盖勒特——盖勒特,都脱掉。”阿不思呻吟着,揪住他丈夫的头发。

盖勒特断开亲吻,身体向下移动到与阿不思的臀部直视的位置,他扯掉了内裤,终于与阿不思漂亮的阴茎面对面。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受。阿不思会从盖勒特身上移开目光,就像现在这样。羞愧的理由不难猜。他已经有了想要盖住自己身体的冲动,他的腿试图交叉。

但这种持续涌动的不安全感被打断了,盖勒特一定也觉得熟悉,他轻车熟路地把阿不思的性器纳入嘴里,毫无预警、全心全意。他将阿不思的阴茎整个吞入,让阿不思腹内翻腾,双手捂住了脸,就像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

“啊就是这样——!”阿不思动情地赞许着。盖勒特一定受到了鼓舞,因为他开始专注于更快地吮吸阿不思。脑袋的起伏让床嘎吱作响,阿不思不得不抓紧床单,才能阻止自己主动挺身操他丈夫的嘴。

“盖勒特——”阿不思发出警告,如果盖勒特继续这样,他很快就会射了。阿不思已经深陷于欲望的兔子洞里;他还不打算那么快离开这个梦中仙境,“盖勒特!”

盖勒特无视了他的警告,反而往阿不思的阴茎上吐了口水,利用湿润的唾液激烈地套弄了一阵后,又一次将它裹入唇间。阿不思几乎带着哭腔请求着:

“盖勒特——我不想这么快就完事!”

他的丈夫快速的吸吮速度好似魔法,即使阿不思揪紧了他的发也毫不减缓。他全程都未松口。

阿不思知道自己要射了,也知道盖勒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只是他们的旧日时光在重现。这就像他们在那个谷仓里将处子之身交付对方的时候一样。

“停!”阿不思用窒息般的嗓音叫道,一瞬间,盖勒特从命了。他满是唾沫和体液的唇扯起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只想把那些声音从你体内逼出来……”

阿不思的身体因难堪打了个寒颤,他被盖勒特粗鲁地搬到一堆枕头上。随后,盖勒特脱掉了自己的内裤,露出了藏在其下的尺寸可观的阴茎。阿不思呆呆地对着他的阴茎盯了一会儿,同时也留意到了盖勒特骨盆下方纹着的一朵康乃馨。

这种专注注定无法持续,因为盖勒特的体重又压了上来。他们亲吻了一会儿,彼此交缠,探索着许久未触碰的身体。他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能发现不同和相似之处很令人兴奋。

即使穿着衣服,阿不思的外表也能暴露他的年龄。他丰满了一些,但差别并不大。阿不思的体型一般,肌肉不发达,非常柔软,曲线惊人,全身覆盖着柔软的体毛。盖勒特按摩着他漂亮的大腿处的肌肤,接着是臀部。

盖勒特的身材向来纤长,但他过去肯定算是个骨瘦如柴的男孩。而现在,他有着健美的体格。虽然没有过分发达的肌肉,但和普通运动员没什么区别。他的皮肤更冷了,体毛浅得几乎看不出来,除了他阴茎周围的银白毛发。奇怪的是,他们在外表上也是相反的,这让盖勒特早先关于两人对等的论调更显正确。

盖勒特的手探向阿不思的两腿之间,阿不思顺从地张开了双腿邀他深入。盖勒特的中指挑逗地磨蹭着阿不思的穴口,随后终于塞了进去,但盖勒特顿住了,手指的进入太过顺滑,而阿不思的里面是湿的。

“来见我之前,你摸过自己。”

阿不思涨红了脸,他努力不让自己再捂起脸。“盖勒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坚决表示。

“不是吗?”盖勒特没有停顿,手指进入得更深,让阿不思发出喘息,“那你每天晚饭前都用手指给自己自慰吗?”

这不是因为他要去见的人是盖勒特——而是一种冲动。他焦虑、有压力——梅林,他不需要解释一个中年男人自然的冲动!阿不思用三指给自己扩张时想的人是不是盖勒特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此刻,正是盖勒特的三根手指撑开了他的入口。

“哦——盖勒特,”阿不思可以听见自己正在周围冰冷的枕头间努力喘息。盖勒特在用他修长的手指操他,以淫秽的方式打开他。盖勒特显然毫不知耻,他咬着嘴唇,另一只手在阿不思的左乳头处徘徊,玩弄着它。

阿不思体内的敏感点先是被顶弄了几下,随后便开始受到连续攻击,这实在令他想念。他自己的手指,或者其他人的手指,都不能给他盖勒特能给他的那种满足感。就好像盖勒特占有着自己的身体一样。他丈夫从他身体里撤出手指时,阿不思因空虚感发出叹息。只见盖勒特没拿魔杖就施了一个类似润滑咒的魔咒,湿润了他的阴茎,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让阿不思的小穴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颤抖。

盖勒特将阴茎抵上阿不思的入口,挑逗地戳弄着他的穴口。阿不思呜咽着,抓过一个枕头捂住脸。这让盖勒特咯咯笑了,他伸手把枕头从阿不思手里拽开。“我想看到你那张漂亮的脸蛋高潮的时候崩溃的神情。”

毫无预警地,盖勒特慢慢挺身进入阿不思身体,小心地开拓着他紧致的内里。阿不思忍不住露出吃痛的表情,手指抠进床垫里忍耐着疼痛。

阿不思和盖勒特对视了五秒钟——强烈、亲密,而疯狂。

盖勒特开始动了起来。

那处这么长时间没得到过关照,只有他自己的手指聊以慰藉,让他此刻的感受好似处子。二十年前,他们也像现在这样过,当时,看到阿不思紧张到不敢直视盖勒特的胸膛,他告诉阿不思他以前从没做过。阿不思记得当时自己对此翻了个白眼,他记得盖勒特几天前还吹嘘自己性经验丰富。但盖勒特的坦白确实让阿不思没那么不安和羞涩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盖勒特对他的关心。这个人确实在意,他感到自己被他爱着。他在阿不思需要的时候温柔,又在阿不思哀求的时候粗暴。

那是一种迷惑了阿不思的假象吗?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盖勒特二十年后还在做同样的事,像以前一样,阴茎深埋在阿不思的体内,深到进入他的心窝里?

盖勒特把他的阴茎从阿不思体内抽出,直到只留龟头在体内,然后再次撞入,以疯狂的韵律重复这个动作。阿不思随着他身体的移动颤抖不已,他的小穴能轻松吃下盖勒特的大鸡巴。在抽插的刺激中,阿不思的阴茎不停溢出前液,盖勒特用拇指在他的马眼处摩擦,然后挑起前液递到舌尖,舔舐着阿不思的味道。操。

 

这感觉那么好,又那么糟,无比正确,又大错特错。在盖勒特的阴茎操入他身体的同时,阿不思的脑内仿佛正在遭受飓风的洗礼。

然后,盖勒特停下了动作。他捞起阿不思的一条腿向后折起,阿不思发出了一声痛呼。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不是那种柔韧的类型。盖勒特单膝跪在床上,借着全新的角度、支点和把控猛烈地顶撞上阿不思的屁股,阿不思的身体被撞得在床上剧烈摇晃。就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他不能言语,只剩下哽咽和啜泣。

“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盖勒特要求道,在他那难以置信的快节奏中大口喘息。他咬紧嘴唇,想更猛烈地撞入阿不思的身体,房间里充满了最色情的声响。

“我——”阿不思哭喊着,被粗暴贯穿的感受让他眼球上翻。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否则我就抽出来。”盖勒特攥着阿不思的腰和腿的力道之大近乎伤害。

“不要——”阿不思用气音说,“我——我感觉棒极了。盖勒特,你让我感觉棒极了。”

“继续说——”盖勒特松开他的腰,转而将手裹住阿不思的阴茎。“不要停。”

“你……你让我感觉被爱着,你让我感觉被爱着!”阴茎被急速套弄的感受让泪水夺眶而出。

“我爱你”。盖勒特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而我——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在盖勒特30秒内第十次戳上阿不思的前列腺时,教授一边恳求释放,一边一波接一波地射出浊液,沾染了他们二人的腹部。

仅仅是阿不思高潮时眼睫翕动、后背拱起、双唇微分的画面,便足够盖勒特释放在他体内,将精液灌满了他的屁股。盖勒特松开阿不思的腿,缓缓降到床面上,然后深情地亲吻他的大腿。随后,盖勒特自顾自地咧嘴笑着,躺到阿不思身边,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欢愉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阿不思转头看向盖勒特,看着他逐渐平复。这令他产生了一丝怀旧之情……盖勒特在床事上和他十七岁时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如今多了一分成熟和敏捷,但阿不思不能怪少年盖勒特以少年的方式操他。他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在高潮后的迷蒙中静默。盖勒特的表情……不是沾沾自喜,而是一种满足——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满足,而是一种绝对的满足——来自一个难得知足的人。静默中,他甚至就这样微笑了一会儿,一个平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然后,这一刻结束了——他抬起一只手,召来一只银色的烟盒。

“这对你很有害。”阿不思轻道,但语气里并无埋怨。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可以猜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盖勒特还在抽烟,但他绝不会想到,他还在用他当年抽的那个廉价牌子。戈德里克山谷的店主卖给他的那种尼古丁,半先令就能买到一包20支烟。

“甜食也是如此——太多的糖会影响你的心脏,”盖勒特指出,他只需要用食指轻敲烟头就可以点起了烟,“生活中所有愉悦之事都自带风险。说到愉悦之事……下次我们去哪儿?”

阿不思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评判盖勒特的建议,他只是越过盖勒特的脑袋望去,客房窗外大雨如注。“带我去阳光明媚的地方吧,下次。”他淡然挖苦道。

“阳光明媚的地方,”阿不思甚至不用看盖勒特一眼,就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愉悦,“听起来很完美。”

 

 

[ 翻译  Jvdas  TopGelle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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