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夜,阿不思锁上图书馆的门,踱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向盖勒特的办公室走去。推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便闻到了从里屋飘来的酒气。他皱起了眉头,绕过办公桌打开通往卧室的门。
果不其然,盖勒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喝着他的火焰威士忌,对回屋的阿不思只是微微举杯,就算是打招呼了。
阿不思转身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内心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当年那个因为从没见过火焰威士忌而不小心把自己灌醉的异国少年去哪儿了。
“我的那个提议,你考虑过了吗?”身后传来一个含混的声音。
“不行,”阿不思转过身,坚决道,“绝不可能。除非是疯了,我绝不会让自己再戴上那道枷锁。”
对于盖勒特的绝大多数要求,阿不思都是答应的——他不觉得自己处在可以讨价还价的地位。但不知道是被他惯坏了,还是这人耐着性子教了那么多年书终于被逼疯了,盖勒特还真的会提出重塑血盟这件事。
他对盖勒特上回被银链束缚几近窒息的画面依然记忆犹新,反而血盟破碎时的痛已经快被他淡忘了,剩下的只有当时的解脱感。况且——
“我就在这里,还不够吗?”阿不思放低了语调,“还和魔法部长定下了牢不可破誓言,我绝不可能伤得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你。”
盖勒特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他的答案似乎并不令对方满意,那人沉静的异色眼眸里有他说不清的情绪。如果能看清他的内心就好了,像曾经一样——他这样想了一瞬,便制止了自己。所幸,盖勒特没有继续追问。
“那么,‘那’件事呢?”他在沙发上坐起来了一些,又抿了一口酒。
阿不思挑眉,随即会意。“不、可、能,”他靠上门板,抱起双臂,一字一顿道,“我已经换了好几次工作了,盖勒特。在医疗翼帮忙,你抱怨我连夜值班不回屋。当药品管理员,你又觉得我和魔药学教授走太近,”盖勒特咳嗽了两声,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那我现在当图书管理员——”
“每天都被小崽子们围着问这问那。”盖勒特满脸不屑地插嘴道。
“否则呢?你当图书管理员就是管理书吗?是帮助读书的人!”他一抬手,盖勒特手里的酒杯瞬间飞入他手中,他不紧不慢地将蒸发了里面的液体,转手放回茶几上,“你这回又想把我调去哪里?猎场看守吗?”
盖勒特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匆忙摇头:“不,不,那不行。”
阿不思翻了个白眼,只求他不是又在捕风捉影地挂念某个热爱神奇动物的少年。
盖勒特向阿不思伸出手,一副寻求和解的态度。但阿不思怎么都觉得那是因为这个人还要和他提要求。果不其然,在他将手交到那人手中后,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便再次直视着他双眼开口:“还有,今早提起的,你怎么看?”
阿不思甩开他的手,无奈道:“还是、不行……”他莫名觉得面前人的眼神湿漉漉的,让他的拒绝一次比一次艰难,“盖勒特,我不知道你想带我去哪里,但你我都知道,我不被允许离开霍格沃茨。”
盖勒特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他仰头叹了口气,“那最后一个要求,我想要个孩子。”
“你什么……?”阿不思已经很久没被惊得呆若木鸡了,这个人绝对是喝糊涂了。
“唉,什么也不答应,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阿不思嘴角一抽。“要知道,不懂是正常的,毕竟到现在还对我紧闭心门的是你。”阿不思知道自己不该出言指责,但在巫师界,即使平常密友也会对彼此敞开一定的精神交流,而他们——他们曾经那么紧密。不得不承认,阿不思有丝想念那种感受。
“是啊,我不信任你进来,”他感觉自己被对方的目光死死抓住,没错,他们对立的时间远超相处,他有何资格被信赖,“那你又如何呢?”盖勒特冷冷地问道。
阿不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垂下视线。是啊,数十年身处另一个世界,他难道就准备好了,将脑内阴暗角落的每一段过往、每一个弱点暴露在对方面前吗?
盖勒特突然站了起来,与他面对面站立,他的眼神落在对方沾了酒液的唇边,带着辛辣气息的吐息近在咫尺。他其实并不讨厌酒的气味,甚至可以说相当热衷火焰威士忌——和麻瓜的各类酒种,但自从他回到巫师界,他便再没沾过酒。酒于他是一种对自己的宠溺,而他不觉得自己值得这种宠溺。
“我问你,”面前人表情难得地严肃,他缓缓地问道“我现在对你来说,究竟算是友人、敌人、情人、看守,还是——”他张开嘴,却被阿不思的手指堵在了唇边。
“都不是,”阿不思缓缓吸气,又慢慢吐出,“也都是。”
盖勒特将他的手拨到一边,凑向他的唇,而阿不思坚决地搭着肩推开了他。“但此时此刻,”他勾起嘴角,“你对我来说只是——酒鬼。”
他轻笑一声,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卧室走去。“今晚给我睡沙发,我不想一个一身酒气的人爬上……床。”他及时地将“我的”一词咽了下去,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理论上来说这是盖勒特的床。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玻璃的脆响,看来盖勒特并没有放弃他清空酒窖的打算。
*
苏格兰的夏末已经开始凉了,阿不思不由卷紧了被子。半梦半醒间,他感到有热度贴上了自己的后背,一只手沿着他身侧轻抚向下。他不自觉地凑向热源,闷哼着捉住那只捣乱的手,逼自己睁开眼。
喝了酒的人有着高于寻常的体温,他将炽热的吻散播在阿不思的脖颈间,然后轻咬上了他的耳垂。
“别闹,盖勒特,”阿不思并不想让对方得逞,他努力保持一动不动,“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正好,我明天不上班。”盖勒特在他耳边低语道。这话让困倦一扫而空,嗓音带起的震动让一丝战栗顺着阿不思的脊梁而下。为什么盖勒特总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呢?
阿不思翻过身,允许自己一个亲吻,而盖勒特的唇如此柔软,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带着少许酒液的气息,苦涩和香醇的完美结合。不知为何,他回忆起最初的那一次,他第一次品尝少年口中带着药香的味道,第一次将那人美到夺目的赤裸身体尽收眼底,第一次埋入心上人高热紧致的最深处,那感觉仿佛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他就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事实证明,至今为止他确实都还记得。
于是,当盖勒特开始沿着他的脖颈亲吻向下,他没有阻止。这个人的唇掠过的每寸肌肤似乎都成了敏感点。灵巧的嘴来到他胸前,轻轻含住那粒凸起,让他不得不咬住下唇,没有人能对他做盖勒特对他做的事,没有人能带给他盖勒特带给他的快感。他很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是同感?
盖勒特的下身紧贴着他,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硬挺抵着自己的小腹。他向下看去,搜索着那双眼睛,他下意识地探向对方脑内,不出所料地被挡在屏障外,但今天,被拒绝的感受却异常地让他窝火。
盖勒特停下了动作,他显然注意到了阿不思的小动作。他微微放大的瞳孔暗得可怕,开口时却带着嗤笑,他在阿不思耳边说:“你想进来吗?你大可以试试看。”
阿不思翻身的动作之快有被施了夺魂咒之嫌。巫师界的罪人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他小心地拘束着一切欲望,只是思念不听劝。就这一次也好,阿不思俯下身,在亲吻间趁机抽出对方的魔杖,一个魔咒便让碍事的衣物消失无踪——是的,除了初体验本身,他同样记得的还有那个快速解除衣物的咒语。
阿不思沿着他的下腹一路向下,亲吻落在他的腰胯和大腿内侧,气息若有若无地扫过挺立的阴茎前端,一双手却死死掐住了他企图向上挺动的胯。
阿不思跪立在床上,拉开一点距离,盖勒特粉嫩怒涨的阴茎在他的注视下溢出更多的淫液,看起来简直秀色可餐,但他提醒自己保持耐心。
“阿不思……”但对方似是等不及了。
“嘘,手握住床头的栏杆,”阿不思的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的前端,逼出第一声低吟,“照做,否则我就停下。”
盖勒特反手攥住栏杆,将腿分得更开。“挑逗不适合你,阿不思。”他嘲道,但下一秒,阿不思握住他性器的动作就让他急吸入一口气。
阿不思了解他的偏好,他的动作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刚刚好让盖勒特陶醉其中的程度。盖勒特紧闭上双眼,仰头陷入枕头里,他的喘息变得愈发急促,气音变成了忘情的呻吟,似乎任何一刻他都能——
阿不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盖勒特抗议道,他重新睁开的眼里浸润着水汽,“你为什么停下?”
阿不思冲他一笑,俯身亲了亲他挺翘的性器前端,满意地看着他的身体随之颤抖。“我们再试一次,”他的手重新回归盖勒特最需要被触碰的地方,“……或者几次。”
“唔嗯……”盖勒特的身体再次绷紧,但每次当他的呻吟变得更急迫,当他的腰胯不自觉地向阿不思的手心挺动,阿不思便再次停下动作。
“阿不思……啊、阿不思!”
被呼唤的人却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他将空着的手凑到对方嘴边,立即受到了唇舌热烈的欢迎,湿软顺从的舔舐让阿不思头皮发麻。手指抽出时已经挂满了粘稠的银丝,阿不思将手探向对方身下,绕着微颤的穴口打转,额外的刺激显然产生了作用。
盖勒特的呻吟逐渐拔高。“唔……阿不思!我……我要……”阿不思继续着手上的双重刺激直到最后一刻,他捏住了对方颤抖的阴茎底部,盖勒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操你的!”他骂道。
“那得另选他日,”阿不思沙哑地呛出一声笑,“现在,为我打开。”
当然,他指的不仅仅是努力容纳下他手指的甬道。阿不思的手指继续着开拓的动作,那处过于紧致的肌肉紧紧包裹着他,似是在吸引他深入。“看着我,盖勒特,”他凑近那双被醉意和情欲迷蒙的眸子,“放松。”
阿不思能感觉到推拒着他的精神壁垒开始变得更柔软、更黏腻。他微微屈起手指,计算好的角度刚刚好,盖勒特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一半绷紧,他的手终于放开了床头板,紧紧搂住阿不思的身体,像是想将他揉入骨血中。
阿不思感觉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似是同时纠缠在了一起,如此紧密,都令他疼痛。“操、操我。”盖勒特在喘息间耳语着。
“让我进去,盖勒特,”阿不思感到热度在小腹层层堆叠,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不要……抗拒我……”他让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原本威胁的话到了唇边却带上了请求的意味。
在阿不思的阴茎抵上被手指照顾到软熟的穴口时,阿不思清晰地感觉得到盖勒特封锁了他数十载的精神屏障终于如冰川般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融化了。首先是汹涌而来的情欲,让措手不及的阿不思一时间头晕目眩。
他屈起对方的一条腿,几乎是一次性插入到最深处。“啊……”痛觉似是破除了那人最后一丝抵抗,阿不思捕捉住那双失神的眼里那点光亮,如愿地跃入他精神世界的海洋里。
起初,他并不能理解涌入脑内的画面,那里的盖勒特和现在的不太一样,他的眼里闪烁着熟悉的野心和决绝——似曾相识,是因为他也曾有过这种自以为超脱世俗的眼神;他们交战——不止一次;他们分道扬镳——不止一次;他们此后再没有见过面。他逐渐意识到,这是一些预视的碎片,来自遥远的过去,关于某个不属于他们的未来。
你……早就预见到……?阿不思在脑内自言自语,一时忘了现在对方也听得到他的思绪。
“我……尽力阻止了,”盖勒特用沙哑的嗓音应道,又自嘲地哼了一声,“可惜没什么用呢。”
“你听说过血盟吗?”金发少年翻身面向他,无比认真地望入他的眼里。
阿不思不确定这是他的,还是盖勒特的记忆。那时的他只惊讶于对方先提出了自己的愿望,欣喜于自己即将获得心心念念的浪漫馈赠,迫不及待、毫无顾忌地将枷锁奉为爱的象征。
阿不思感到胸口闷痛,预言是多伟大的天赋,便是多残酷的诅咒。踌躇满志地试图解开天机,最终也只被证明徒劳无功。他确实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虽然结局依然天各一方。
“与其怜悯我,”盖勒特扭动腰胯画了个圈,“不如动一动。”
阿不思能感觉到盖勒特在有意识地收缩着内壁的肌肉,让血液直冲他的脑门,他发出一声闷哼,终于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入这具为他打开的身体,盖勒特也不再抑制呻吟,正如多年前一样,他的名字混杂在恳求和喘息里,阿不思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知不知道这样的他有多诱人。
阿不思探索着不同的角度,深深浅浅地围绕着让他疯狂的那点顶弄。盖勒特显然被逼到了极限,但他已经无法成功组织语言描述自己的需求,他努力抬高腰胯,迎上阿不思的动作,不是一次,不是两次,而是每一次。
指甲嵌入他背部的肌肉,但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在连续数下精准的顶弄后,盖勒特扭动的身体突然绷直,没有得到抚慰的阴茎仅凭身后的刺激便得到了释放。阿不思没有停下,痉挛的小穴让抽插变得更艰难了一些,但他不需要太多了,可能是盖勒特刻意绞紧的肌肉,可能是他因为过度刺激难以忍受的呜咽,也可能只是通过精神联结滚滚涌来的爱意,让他在惊讶里达到了顶峰。
他们的精神世界紧密相连,和现实中的肉体一样彼此纠缠。不光是快感,更是一种安心的感觉冲刷过他的大脑,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阿不思瘫软在盖勒特身上,很长时间之后才逐渐平复了呼吸和思维能力。
“谢谢你。”——选择相信。他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真的许他拥抱自己的脆弱,虽然恐怕酒精也占了不少功劳。
盖勒特勾起嘴角。“别谢我,作为交换——”阿不思心下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周末得跟我一起离一趟校,”盖勒特顿了顿,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继续道,“我查到了阿不福思私生子的麻瓜福利院地址,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趟,”阿不思瞪大了双眼,“毕竟是你们家的烂摊子。”
“你是说……阿不,他有……”阿不思一时语塞。
“对,对,有个儿子,”盖勒特不耐烦地摆摆手,“应该快到上学的年龄了,如果你想,可以让他来这儿……”阿不思感到自己眼眶发烫,他瞥了眼阿不思,咋了一下舌,“算了,这是后话。”
“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溜得出去。”阿不思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并非对盖勒特或他自己的魔力不自信,但这是必须万无一失的事情,否则他就要去阿兹卡班养老了。
“就好像阿兹卡班关得住你一样。”盖勒特接着他的思路反驳道。阿不思突然意识到了思维联结的弊端。
盖勒特一挥手,从衣橱暗格里召来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盒盖。阿不思看着里面躺着的接骨木难以置信地瞪了双眼,它应该早被魔法部收缴了才对。
“有了这个,”盖勒特将魔杖取出,杖柄朝向阿不思递给他,“就更轻而易举了吧。”
阿不思怔怔地抚过熟悉的杖身,魔杖在他的触碰下如心脏的搏动般汩汩发热。
“我们还需要去趟戈德里克山谷,”盖勒特自顾自地继续道,“巴希达姑婆说——梅林保佑她老人家——她在魔法家族的历史研究中发现,戈德里克很可能就藏匿着另一件死亡圣器,她要求面谈。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阿不思?”盖勒特住了嘴,语调里透出一丝讶异和关切。
阿不思这才意识到泪水已经沾湿了自己的脸庞。“好的,”他用力点着头,“去孤儿院的事,去戈德里克山谷,去寻找圣器,还有……我都答应你。”
他双手攥着老魔杖,抬起手肘擦眼泪,像是抱着重新寻回的玩偶不愿撒手的孩子。
盖勒特拉开他的手臂,好奇地观察他殷红的双眼。“我想象过很多次你被感动到的样子,但没想到可以这么糟糕。”
他如愿收获了腹部软绵绵的一拳。“哎哟,”他夸张地痛呼了一声,“你别太嚣张了,阿不思,它是我给偷回来的,还不知道认谁为主呢!”
阿不思也笑了,他依偎到盖勒特身边,埋进他的颈窝里。这点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用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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