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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以为,这里的呼声多高昂,就说明你离你的目标多近吗?”阿不思撩开衣角,大步绕过面前的条桌,站到二层看台扶手边的银发巫师身边,气压骤降,阿不思能感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在他的侧脸流转,但他只是盯着下方争执不休的政客们,轻叹道,“你听不到、看不到的地方,是沉默的大多数人,是你打算替他们做决定的人,是最终让你一夜倾覆的人……”

“哈,是啊,邓布利多,善人和布道者,一次次被人称作代表弱者声音的中流砥柱,你自己都相信了吧?”当对话转为个人攻击,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阿不思重重地闭了闭眼,转头对上身边人的眼神,皱着眉道:“盖勒特……我只是不想……”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打断了他的话。这场跨国会谈间,他们已经你来我往地争辩多时,但唇舌上的交流是一回事,肢体上的又是另一回事。显然,他不是他的敌人,这是与盖勒特见面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但他并没有说,那他们算是什么,这一点或许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不是敌人——可以,这是一个阿不思能接受的开端。

但肢体接触代表着接纳,代表着维系,代表厌恶的对立面——厌恶,这是他以为对方此刻的情绪。

他们都静默了几秒,阿不思难得地猜不到面前人的心思,一定是他半张脸被掩盖在了阴影中的缘故,他心下无谓地瞎想着。直到他断开了目光接触,试图将头偏向一侧的瞬间,幻影移形的吸力突然将他裹挟。

终于落定时,他不由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叹,身形不稳地向后靠去,在手掌扶住桌沿的同时,也被人一把拢住双肩。相比昏暗的会议厅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让阿不思不由眯起眼,窗外的雪山反射着阳光,让头顶的水晶灯成了摆设。如他预期,看来是被带到黑巫师传说中的大本营了。但……他皱着眉打量四周,看布置这里是一间略显凌乱的书房,充斥着老旧书卷和咖啡混合的气息,桌面、地面,还有沙发座椅上遍布纸张和画卷。

“你是打算找个更清净的地方继续辩论吗?”阿不思抱起双臂,略带谴责的目光回到了盖勒特的身上。被带离会场的时候,他有过一瞬间疯狂的想法,但既然目的地是书房,那就只是他想多了。

“你说,”银发巫师凑近了一步,“一生是不是真的会被一个瞬间、一个决定定义?”他说着咧嘴笑了笑。

阿不思不知道他是指他们各自未来的轨迹,还是过去的某个时间,亦或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深深看向那双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异瞳,此刻那双眸子异常得沉静,想要感知对方心绪的欲望让阿不思心头发痒,毕竟,他们曾对彼此全然敞开——至少他以为是这样的,他曾无需目光接触就能读得对方的心思,世间只有一人曾带给过他这样契合的感受。但现在——现在,他惧怕任何的接触都是无礼,都会让在背景里温吞炖煮的厌恶感再度沸腾。

但弹簧绷得越紧,就越是潜藏危机,特别是他依然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魔力场,比往日更强势了不少,即使巫师的魔力会随年龄增长,但对盖勒特来说也实在速率惊人,恐怕也有老魔杖和实战经验的加持——阿不思尽量不去多想对方这几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似是沉吟着一个生死决议的巫师,耐心等候着一个不知名的信号。质问、疑虑、期许,他不知道自己直白的目光间流露出了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寻求着交换,试探着让眼前人敞开心扉的可能。然后,他仿佛听到一根弦崩断的声音,接着便是自己被拖住腰胯,坐上了桌面,温热的触感落于唇间,一只手拖住了他的后脑,另一只将他的下颚摆出合适的角度。他惊喘一声,顺着张开的嘴下意识地凑向前去。温柔的错觉只是一瞬,他的下唇被重重拉扯,他确信自己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他张开双腿,让他们紧紧相贴,舌尖细细扫过那温热口腔的每一寸,阿不思迷蒙间比对着现实和无数梦境中的感知,少年时的记忆被缓缓撬动,地牢的石板吱吱作响。被黑魔法沾染的灵魂尝起来会有什么不同吗?阿不思只知道他手下层层叠叠的衣衫繁复做作得可笑,他指尖划过之处,衣扣被瞬间解开,修剪圆润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挠过盖勒特裸露的肌肤,让他发出几声呜咽,听起来却并非埋怨。

他的另一只手埋进对方的发丝间,将他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微微缺氧的感觉让他难以思考任何别的事,他猜测对方的感受也是类似。但很快,身下发颤的木桌和不远处的书架、门把、甚至头顶的吊灯都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声音,阿不思微微皱眉,试图忽略空气中不断攀升的过电感。

虽然阿不思自己也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点燃,但盖勒特似是格外兴奋,他不敢过分解读,也没有气力让自己拒绝对方的邀约。即使黑巫师的身边不缺床伴,恐怕最近也少有排解。他带上了一丝游戏的情绪,他想知道,对方的渴念究竟有多深。

他的一只手开始下移,抚过盖勒特的下腹和腰侧,在腰带附近流连,手指慵懒地勾过一排排装饰过度的雕花纽扣,但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有电花在他的脑后发根处微微瘙痒,那双手似乎在发颤,他感到盖勒特挺动胯部,似是在敦促他继续。

他终于解除了那处的束缚,探入其中。肌肤接触的一瞬,他成功地逼出了第一声难耐的呻吟,他用拇指掠过前端,按这湿润的程度来看,施咒润滑都是多余了。他的动作让对方几乎喘息着断开亲吻,但阿不思强硬地追逐着那双唇,扯过他的发丝,让亲吻沿着嘴角滑向他敏感的颈侧,但这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喘息之机。阿不思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听着黑巫师在他耳边粗重的喘息。

“阿、阿不思……”他紧紧揪住了阿不思肩头的衣衫,似是在作着某项费力的挣扎,“我、你得……哈——”某种程度上,让这名一向巧舌如簧的巫师意乱神迷所带来的快感都要高于他自己直观的陶醉。

阿不思能听到不远处有几个抽屉被颠出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纠缠发出绵长的哼鸣,仿佛在代替面前紧闭心扉的黑巫师诉说他的几近失控。他一向爱慕盖勒特蓬勃的魔力,纯粹而张扬,任凭他的意念变幻无穷,仿佛永远不会枯竭。但此刻,有什么不太对劲,空气中动荡的魔力气息已经达到了令人警戒的程度,不是日常有导向性的释放,只是无目的地积蓄加载。

伴随着他的手指再次搔刮过前端,惹起一阵痉挛,盖勒特猛地后撤。同一时间,满屋的纸张四散腾飞到半空,桌上的咖啡杯发出一声炸裂,吊灯似是被怪力拉向一边,发出一阵凄厉的叮当声,所幸没有坠落,身后的窗框也发出共鸣,阿不思确信,他转身就能见到一副被雪花纹路覆盖的景致。

盖勒特俯身撑着桌面急促地喘息着。阿不思微微皱眉,从桌上跳下,轻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回应,这个姿势让阿不思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面前的巫师只是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半空中飘舞的各类物件打着旋坠落原处,重力再次让水晶灯回归原位,一片陶瓷碎片在阿不思脚下奋力地挣动着,他抬起脚,桌上炸裂的瓷杯叮的一声合为一体。

“和老魔杖有关吗?”阿不思紧锁着眉头。

盖勒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摇头间带着一丝调侃,这个表情是如此熟悉,令阿不思心头一震。熟悉,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笨拙而尴尬——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但盖勒特似乎毫无顾忌,他记得少年为他第一下犹豫的套弄便发出动情的呻吟,赞美着他毫无章法的爱抚,他那时嘴角带着收不住的笑,会恬不知耻地摆动腰跨索要更多。

此刻,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巫师平复了呼吸,顿了顿后,慢慢跪下身去,在阿不思炙热的注视下来到与他的下体齐平的位置。

盖勒特魔力的异端增长恐怕超过了他的掌控力——至少是在他神志迷蒙的情况下。阿不思垂眼看去,他身上依然披挂着黑金点缀的着装,在被他拆解前层层叠叠地包裹到脖颈,他伸手抚上阿不思腿间,舔了舔唇。阿不思沉吟着让手指滑过那根根立起的银发,他记得少年人单薄的雪白衬衫,大开着领,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记得他的金发散落在浅蓝的枕间,他会与他的魔力完美交融,在达到高潮的那刻从他的灵魂深处听到甜蜜的颂歌……

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揪住手下的发丝,一手托住盖勒特的脸侧,阻止了他的动作。“起来。”他一边轻扯,一边命令道。

趁对方迷惑之际,他向后推去,让他们一同跌坐在沙发上,分腿跪于银发巫师的身上,再次俯身吻住了他的唇舌,手指打着圈向下探去。

“……阿不思,”亲吻被粗暴地断开,他被盖勒特微微推起,“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不思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一个禁锢咒将盖勒特抗拒的双手提过他的脖颈,锁在了他的颈后。

“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吗?”阿不思勾起嘴角。

盖勒特微微挑眉,被绑缚的身体反而放松了一些。“你以为你能绑得住我吗?”他半真半假地挣动着。

阿不思将右手贴上盖勒特的额角,亲吻再次落在对方的颈间,他感到唇下的肌肤急速升温,身下的躯体再次开始微颤,他缓缓下移,吻过之处,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喂,”身下的巫师勾起脖子看他,“你对我做了什么?”阿不思没作回应,恶劣地咬住眼前诱人挺立的乳头,让它的主人猛地弓起身,惊喘伴着又一波魔力震动扫过阿不思的耳侧,但这回却没有东西被毁坏的噪音。盖勒特缓缓睁开眼,蓝色的电光倒映在他的眼里,但只是在阿不思的魔法护盾内穿梭游走,如同电闪雷鸣的天幕笼罩在他们四周,直到丧失了能量渐渐消失。

手下的肌肤已被汗水覆盖,下身微微扭动着,他的情动显而易见,阿不思满意地追逐身下人在刺激下畏缩的腰肢。“你在对我的感官下咒,”对一个看起来近乎失控的人来说,他的洞察力可算惊人,“告诉我……是黑魔法吗?”

阿不思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对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间狡黠一笑。随后,再次温柔地握住了盖勒特依然挺立的性器,用一个无声咒润滑后暧昧地在前端转了一圈。这让身下人紧咬着唇发出一声呜咽,纯粹的魔力被禁锢在护盾之下劈啪作响,被束缚在他后颈的双手开始更加剧烈地挣动。一名危险诡谲、人人敬而远之的黑巫师正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紧闭着双眼在欲望中浮沉,这画面令阿不思无比沉醉,仿佛坚硬的扇贝逐渐露出内里的软肉和包裹的珍珠,他觉得这个人正在蜕变回他熟悉的爱人——独属他的。

“不要忍。”他伸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力度恰到好处,逼得他张口攫取空气,呻吟声便再也止不住。

“啊——操,阿不思……”

他感受着盖勒特挺身操进自己的手掌,勾起一抹笑凑近他的耳边:“我说——不要忍。”

禁锢咒随着啪的一声被挣脱,盖勒特的双手回归他的背部,紧紧揪住那处的衣物,炽热的电流隔着布料都让阿不思微微发颤。

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继续着动作,性器在他指间搏动,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弹奏世间最美妙的乐器,控制感令他难以自拔。那么多年以来,他再次感到了他们魔力场的契合,他觉得,他只要伸手,就能、一定能扣开那扇紧闭的大门,那扇无数次流连于他睡梦间的心门。

理智的情况下,他或许踌躇再三也不会跨出那一步,但此刻,他可以不顾一切风险讨要一个答案。

“不要抗拒我。”他呢喃道,轻轻吻上身下人的前额,向对方的力场内探去。他得到的回应是喉间的一阵刺痛,那儿一定会留下一道血印。但随后,伴随着一声轻叩,他突然被熟悉的魔力团团包围,提醒着他与盖勒特做爱的独特之处——情潮将他席卷,一如物理世界中横冲直撞的魔力炙烤着他的周身,困兽首次抬头看向天地交接的方向,他听见对方心中反复吟诵的只有一句“我爱你”,不是切实的字句,更像是一种满溢的情绪,明确无误地诉说着他在现实中从未表露的心情——一首只属于他的歌。

急促的喘息化为无声的尖叫,身下人在痉挛中达到顶峰,深深折起的脖颈引得阿不思在那片裸露的肌肤间回赠了几道啃咬的痕迹,他继续着动作,直到那副身躯终于瘫软下去,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将他们笼罩的那片天幕也归于平静,没有一丝动摇的痕迹,阿不思在确保对方重新恢复理智后便终止了魔咒,从他的思维世界中恋恋不舍地回撤,直起身子。

他的衣角被扯住,一条腿撩拨地蹭过他的腰侧。“不要走。”盖勒特用沙哑地嗓音轻道,他又张了张嘴,似是改了主意,又道,“你都还没……”

阿不思翻身站起,打断道:“一步一步来。”

盖勒特含混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侧躺着单手支着脑袋:“那……什么时候走下一步?”

阿不思瞥了他一眼,在收回目光后不由微笑,他背过身正了正衣衫:“唔,我记得没错的话,是捷克?”又在平复了神色后转过身,“记得我对你说的话。”

沙发上的巫师屈起一条腿,右臂搭在膝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道:“哪一句?”

阿不思挑眉:“你还打算挑挑拣拣吗?”他轻咳了一声,问道,“所以,回去要怎么走?”

盖勒特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道:“可以用那里面的书签,”他草草指向书架某处,但毫无疑问是指那本显眼的《诗翁彼豆故事集》,“这个门钥匙通往你老家,从那里你该认路吧?”

“戈德里克?”阿不思深感诧异。

“我没有试过,好不好用我概不负责。”他躺回靠垫上,双手垫在头下,不再看向阿不思的方向。

阿不思取出那本书,魔法物件从来无法评估新旧,也难以辨别真伪,但他就是知道,手里的这本便是多年前曾被他们一同捧在手中的那本。书页间有一片红叶被小心地夹着,其上的魔力显而易见,用以封存的魔法糅合着定位魔法被精巧地凝聚在方寸之间。

在那个沉闷的地方生活长大,阿不思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尽了一切——原来戈德里克八月末就已经生出红叶了吗?他将叶片温柔地握于掌间时这样想着。

[ 原创  练车  TopAlb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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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inmo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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