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为布拉格层层叠叠的红屋顶镀上了一层金,盖勒特坐在火药塔的屋顶边沿,俯瞰着这座城市。每年的这个时候,白昼过分得长,但黑夜降临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将隐匿在暮色中。乌云翻涌而来,日光作着最后的挣扎,他看到有些人家已经早早地点起了门前的灯,一片祥和,对地面之下刚刚落幕的、将会决定他们命运的风起云涌毫无自觉,盖勒特这样默默想着,等着他在等的人。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空等一场,但算起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不耐烦地用魔杖敲击着手心。哦,他大概低估了对方犹豫的时间。
随着身后的一声轻响,他收腿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那可真是很长的时间。
“盖勒特。”熟悉的嗓音异常沉静。
“我捎去的门钥匙可是把你带着环游了世界吗?”他转身打量着面前的人,为他依然正经死板的打扮撇撇嘴。
阿不思顿了顿,环顾四周,一字一顿地道:“我并不知道它会把我带来这里。”
骗子,盖勒特心下骂道。从信封字迹到克朗铜币,邓布利多不知道这是一件特别的门钥匙的可能性接近为零。但他此刻没心情争吵,便只是勾起一抹笑缓步向前。
他抬手,云雾开始在他们四周聚集,而后逐渐扩散开去,只剩屋顶和尖塔隐约可见,仿佛一艘艘暗红的船。
“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盖勒特偏过头轻道,“听说你临时取消了与会计划。为什么?”
“我决定静心经营我的教育业了,盖勒特,”阿不思依然僵硬地站在原地,“政界没我什么事。”
盖勒特一个字也不相信:“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英格兰什么时候改变的策略?”
“那你现在知道了。”阿不思冰蓝的眸子直盯着他。
“既然来了……”盖勒特皱眉,伸手去够他的手臂,“不逛逛这座城吗?”
邓布利多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手,右手握住左手的小臂,垂下目光:“我不能。”
他烦躁地吸了口气,告诫自己耐下性子。“不要总想你‘能’做什么,多想想你‘想’做什么。”他念道,看着对方的瞳孔微微放大,“我记得有个人以前和我这么说过。”
“你‘想’做什么,邓布利多?”他挑衅地眯起眼,紧盯着面前的人,对方紧抿着嘴似是有些动摇,而盖勒特只想马上带他离开这个闷热难耐的地方,“不想观光,回去谈如何?”
说着他再次试图搭上对方的手臂,而阿不思的再一撤步让他的怒火顿时腾升。但邓布利多只是缓缓抬手,撩起衣袖,露出手腕:“如果你有意暴露纽蒙迦德的位置的话。”
盖勒特惊讶地看着他腕部的银环,又抬眼疑惑地看向他的脸。
“劝诫者手环,”邓布利多微微叹气,“魔法部要告诫我小心行事呢。”
“它们会限制你的魔力吗?”盖勒特深深崴着眉,捉起那双手腕,举到眼前细看,根据这黑白暧昧的魔法来看,实属阴招,没想到英国魔法部也学会了美国那一套。
邓布利多轻笑了一声。“不,”他道,“只是追踪定位,还有记录我的每一次施咒,”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所以,不好意思,除了隐私受侵犯,并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如愿?”盖勒特从手环上抬起视线,“我可从没想过要限制你的魔力,亲爱的,”他在近在口边的腕部吻了吻,那处已经因为长期摩擦留下了一些让他不满的红印,“更不会用这种低劣幼稚的手段。”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邓布利多。
“这么说,你有办法?”阿不思显然没有忽略他的意味。又或者这就是他的目的,盖勒特几不可察地撇撇嘴。
“不成问题。”
“你能写下来给我吗?”
“唔……看情况?”
邓布利多挑眉,但并没有问是什么“情况”,只是沉吟片刻后道:“我们有多长时间?”
盖勒特想了想:“据我对效率低下的傲罗的了解,距离他们发现不对前来这里调查大概有二十分钟,距离发布寻人令——或者通缉令,取决于你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究竟如何——大概一个小时。”
阿不思在考虑他的话,当一切随着他的话变得更加具象,他知道他的阿不思必然又开始挣扎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细长的玻璃瓶,递到对方面前。阿不思疑惑地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盖勒特坏笑着不说话。
阿不思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番,又放到鼻下闻了闻,他皱了皱眉,而后却勾起嘴角不屑道:“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迷情剂吧?”
“嗯……让我们就把它叫作……”他思索了一下,“你的借口。”
他的话让对方一愣神,调笑的表情逐渐转为严肃。阿不思最后一次举起瓶子,将那透明的液体对着月光看了看,他知道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然后,他突然转而看向盖勒特,紧盯着他的眼睛拔出了瓶塞。
盖勒特看着面前的人仰起头,喉结微动,仿佛那股冰凉的液体也同时顺着他干涩的喉道淌入了火热的腹腔。玻璃瓶被打碎在屋檐上的声响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扯了扯嘴角,准备应约对手环施咒,但邓布利多却抬手阻止了他:“且慢。”
他举起魔杖对天连发了三道咒语,盖勒特看清了是原形立现、铁甲护身,隔了一会儿又是云咒撤回。邓布利多想了想,又加了个熄灭咒。
盖勒特假惺惺地拍了拍手:“精彩。我都能看到一场恶战了。”他拉过阿不思的手臂,微一阖眼,劝诫者手环开始发出令人担心的震颤,越来越剧烈,直到随着清脆的叮的一声碎成四节砸落在地。
他又用拇指搓了搓红印处,随后将手撤回一寸,转而握住阿不思的双手。他抬眼道:“那么,让我们进入正题。”
*
他们幻影显形在书房的刹那,阿不思便吻上了他,他听到自己的后脑撞在门板上的声音,却无法辨别自己的眩晕是来源于撞击还是亲吻。只隔着两层衬衣,他觉得对方的身子热得惊人。在因为缺氧断开亲吻前,阿不思报复性地用牙扯起他的下唇。“你认真的吗?”他道,盖勒特不确定他的意味,直到下一秒,又一个意料之外幻影移形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意识到他们是落定在了他卧室的床上。他都懒得问邓布利多怎么破的纽蒙迦德的反幻影移形结界,更重要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卧室的位置的?”
邓布利多正忙着亲吻他的侧颈,后又抬起头来,狡黠一笑:“你在他国魔法部安插间谍,就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盖勒特自然有防着间谍,甚至还更擅长各类反间计。但这可是他最私人的寝室……
“但是,能知道这条情报的可没几个人,邓布利多,”他勾起一抹危险的笑,“你就不怕置你英勇的伙伴于危险之地吗?”
“呵,”邓布利多分腿跪在他身上,直起身子,“你也该为最近亲信失踪的事生疑了吧?”
盖勒特瞪大了眼,他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愤怒依然并非他对背叛的唯一反应。多愁善感,他骂自己道。
邓布利多的手滑过他的前胸,纽扣随之解开,画面交叠,让他不由想起上一次的经过。那只技巧高超的手落到了他的裤带处,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看来我是不能信任任何霍格沃兹毕业的巫师了。”他忿忿道,闭上眼试图平复心情。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轻抚下微微发颤,让他不得不咽下了其余轻蔑的驳斥。
“请你一定不要怪罪他们,”他听到阿不思做作的一声叹息,“毕竟……他们的老大也是以身作则。”话音刚落,阿不思的手便裹住了他的阴茎,一束失控的魔力沿着床帐攀上半空,被瞬间闪现的暗红穹顶截断。他猛地睁眼,阿不思正紧盯着他,仿佛一只埋伏多时的野兽。这回倒是直奔主题,恐怕是受时间所迫,盖勒特用他仅剩不多的理智思考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吞吐在他唇边,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身下的那只手宠溺的动作上。
汗水让衬衫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甚至不知道室内是这么时候变得如此闷热的,他一手搂过阿不思的后脖颈,一边重重地吻上他,一边用空着的手打了个响指,在他们赤裸的身躯相触的那刻,他们几乎同时在亲吻中发出闷哼。
那只手越来越湿滑,虽然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有自觉,但他可以肯定其中不乏始作俑者施用魔法的成分——特别是当那滑腻的手指毫无阻碍地侵入他身体的那刻。
熟悉的失控感开始向他涌来,如同挑衅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从四面八方撞向他所在的小舟。流窜的电光开始在上方保护罩的边缘凝聚,即使他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光芒。他的指甲嵌入阿不思的肩膀寻求支点,指尖的噼啪火花一定让对方感到刺痛,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第二根手指开始以剪刀状开拓他的甬道,让他一个激灵。不够,但他不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但不知道如何达到那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猜阿不思能截下他所有失控释放的力量,但他不仅想要是事后补救,他想要对方包裹住他摇摇欲坠的精神,想要他的存在将他锚定在此时此刻。
当手指终于顶弄上了他的敏感点,过度的刺激让他下意识挺身躲避,但他意识到自己弓起身子的动作在对方看来是什么样。
“你的表情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他听到阿不思略带沙哑的嗓音。
他睁眼,勾着脖子看向对方:“哦,阿不思。那时的事你都还记得,是不是?”
“我记得体位不太一样。”
盖勒特呛出一声笑:“毕竟我得为你喝了我的药表示礼貌。”
阿不思勾起嘴角,抽出了手指,再次吻了吻盖勒特的唇,在他唇边叹道:“那时你也没干那么多坏事,没那么欠……”阿不思顿了顿,“……罚。”
下一秒,盖勒特抱住他的腰背翻了个面,转而跨坐在了阿不思的身上,让他发出了一声惊喘。他用后穴抵着阿不思勃起的阴茎缓缓打转,用暧昧地语调道:“那你打算……如何惩罚我呢?”这么说着,他便开始扶着阿不思的阴茎慢慢下沉。
“等下,盖勒特,”阿不思的手抵上他的胸口,“你还没准备好。”
盖勒特的回答是在阿不思的前端突破他穴口时的一声吃痛的呻吟。他微微睁眼,对上阿不思可笑的担心的表情,身下的巫师抿着嘴,睫毛微颤,似是在尽全力忍耐着一动不动。盖勒特都懒得作任何表示,只是撑着阿不思的胸膛继续向下挪移,他大口喘息着,被撑满的不适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可怕的失控感稍微退却。
“我从没有见过谁能对疼痛那么有感觉,”他听着阿不思的耳语,一只手再次握上了他硬得发痛的阴茎,拇指恰到好处地刮蹭过敏感的前端,他终于颤抖着双腿将阿不思的整根阴茎含入了体内,“没有什么人碰过你……对吗?”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壁在为异物的突入不受控地痉挛,他没理阿不思的话,稍微抬起臀部,然后又猛地坐了下去,他的动作让身下人发出一声不受抑制的呻吟,抚慰他阴茎的手滑落下去,紧紧钳住了他的大腿两侧。他为对方的反应略感惊喜,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梅林,盖勒特……”盖勒特向下望去,认真地将那双此刻被水汽氤氲的蓝眸、微分的双唇、双颊的绯色和断续的喘息一一吸纳入他的记忆深处。
他捉住阿不思的手腕,将它们按上床头板,同时正式开启了上下起伏的动作,让那根滚烫的阴茎一次又一次地操进自己的身体,他注意到他们上方一直岿然不动的穹顶突然忽闪了一秒,逃逸的蓝色电光被随后重塑的暗红屏障追逐交缠、四散崩离。他俯身凑上爱人的唇边:“也没有什么人碰过你,对吗?”他吻了吻阿不思的唇角,“上次你对我说的,我也可以还给你——不要抗拒它……不要抗拒我。”
阿不思的呻吟对他产生的作用恐怕超过他们身下激烈的交合——直到当阿不思一个不经意的扭动碰到了他的某处,让他的喘息瞬间拔高。阿不思猛地睁开眼,再次挺身撞上那处,让盖勒特都不确定自己眼前的金星是魔力的火花还是大脑的抗议。
失控感再次没到了他的鼻尖,他无措地睁眼对上对方的视线,他们之间的精神联结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触即发,让他不由讶异为何当两个几近失控的灵魂交织,结果却是恰到好处的平衡和慰藉,令他不由再次惊叹他们的完美契合——在那么多年之后。
阿不思最后一次挺胯重重地顶入盖勒特的体内,他确定对方是念着自己的名字高潮的,只是不确定他听到的到底是他毫不保留的心声,还是现实世界的呢喃。
盖勒特让阿不思的阴茎脱出自己身体时只觉得有一丝惋惜,而阿不思的呼吸此刻也终于平复了一些,他看向盖勒特依然硬着的性器,对他打了个手势,招呼他凑上来。他将枕头垫在脑后,摆出一个恰当的角度,然后扶着盖勒特的后腰将他的阴茎整个纳入口中。
你可以动的,亲爱的。
阿不思的声音沿着他们依然保持的精神联结流淌而来,盖勒特意识到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直接的思维沟通,还是这样的话题……他自然不客气地开始挺动腰跨,阿不思高热的口腔包容地接纳着他愈发粗暴的动作,即使他是不是会发出些微呜咽,但还是继续着唇舌动作,喉头深处的收缩让快感再次在盖勒特体内快速累积,除了无法控制音量的呻吟外再无法说出别的什么,他只有扯住阿不思的头发提醒对方自己高潮的临近。
释放的刹那,他只是大张着嘴,如一条脱水的鱼般发出无声的呻吟。当他向下看去,阿不思微微仰头向后,让盖勒特的阴茎滑出口腔,然后将口中的精液尽数吞下,后又探出舌尖将唇边的白浊一并扫尽,事毕又冲盖勒特狡黠一笑。
说实话,盖勒特不确定自己开始时期待的是什么,但他肯定不值得这个。
*
在他们依偎着歇息了一会儿后,阿不思似是终于想起了要事:“那,你可以把针对劝诫者手环的咒语给我了吗?”
“你还打算回去带上枷锁?”盖勒特不满地翻眼看向他。
邓布利多顿了顿。“有时候,”他目光深邃,“对我们这样的人,枷锁是必要的,盖勒特。”
盖勒特嗤笑了一声。“您要回您的笼圈请自便,恕我不奉陪。”
他看着邓布利多皱着眉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道,“反正他们的下一个施虐玩具肯定不会是同一级别,教你也没用,”他勾起嘴角,“你想要品尝一下自由的滋味的时候,欢迎来找我。”
*
盖勒特放阿不思走了——再一次。他站在窗前这么思忖着,关于他的选择,关于他的目标。一直以来,他要么全部得到,要么全部毁掉,对他格林德沃,没有中间选项。但奇怪的是,在爱情上,他决绝过一次,随后一再妥协。他不愿苟且地活着,确是如此苟且地爱着。总之,在与死神见面前,又被他偷得半日欢愉,也罢。
- 按惯例让阿伯内西在小剧场出场…
- 注:如前篇所示,阿伯内西在会议前后负责布拉格周边的维稳工作
阿伯内西站在火药塔顶,嗅了嗅手中的半瓶液体,陶醉地咂咂嘴,又无奈地摇摇头。身边的卡罗不解地看着他:“根据格林德沃先生的指示,我们只有不到五分钟了。阿伯内西先生,到底要做什么?快做吧。”
“唉,你也算是我们这群人里的魔药奇才了,”他道,“调出那么上等的迷情剂,最后却……”
卡罗困惑地环顾四周:“我们为什么来这儿?这里又没人,也没有可以下药的地方。”
“唉……这里就是这剂药的归宿。”阿伯内西挥杖扫清屋檐上的玻璃碎片,然后眼一闭、心一横,将手中的瓶子砸向地面。
“啊!您为什么?”卡罗惋惜地捂嘴。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摆摆手,“我劝你也就当没这回事,自从收到这里这个会议的出席名单,格林德沃先生的心情就糟透了,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他挠挠头,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觉得为了保命还是不要试图参破天机了……
(没错,天机就是多多喝的是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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