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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阿不思感觉得到。

现在,他们夜里会挤在一起睡,有时候盖勒特的腹部会嵌合在他俩之间,他们的身体守护着腹内的孩子;有时候盖勒特会背靠着阿不思的胸膛睡,阿不思半贴半抱着他,像是一条温暖的毛毯将他完全遮蔽,几乎看不出盖勒特躺在床上的痕迹。

他们会靠在沙发上各自工作,盖勒特将腿搭在阿不思的膝头,占了大半张沙发,舒舒服服地躺在垫子堆里看书。阿不思听从盖勒特的要求整理他年少时记录的有关圣器的笔记,盖勒特则迁就阿不思的建议预习七年级的功课——这还是阿不思耗费不少口舌劝说的结果,最后还是霍格沃茨有很多可以征募的潜在追随者这一点说服了他。

他们甚至会一起洗澡,阿不思家的浴缸并不大,刚好够塞下他们俩人——仨人,准确来讲。当盖勒特坐在温水里,仰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阿不思总会用魔法让水保持温热,将这种宁静的时刻延长一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盖勒特的腹部也在变得愈发浑圆和沉重。他不得不放慢移动的速度,阿不思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常常在读书的时候睡着,注意力也难以集中。

“我做不到的。”一天夜里,阿不思隐约听到Omega凑在自己怀里喃喃道。声音很轻,就像是自言自语,但阿不思还是清醒了过来。他们一个多小时前就熄灯睡觉了,他本该已经睡着了才对。

“做什么?”阿不思撬开眼皮,昏昏沉沉地问道。

“没什么,”他耳语道,“快去睡。”

“不行,”阿不思凑向他的伴侣,一只手捧起盖勒特的下颚,腾出空间让他将脸埋进他的颈间,鼻尖轻拱着他那处的标记,“告诉我。你做不到什么?”

“全部!”盖勒特说道,稍稍提高了音调,“孩子、学习、工作、圣器,还有我们的……无论什么。我早该知道的,我根本不会照顾孩子,也不适合谈什么恋爱。我会把一切都搞砸的,我……”

“嘿,”黑暗里,阿不思的手轻柔地捧起盖勒特的脸庞,拇指扫过他的眼睛下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指尖沾上了一点湿润,“你已经做得不能更好了。你为我带来了我从不知道自己缺少的东西。我也什么都不懂……但接下去,我们也会一起面对一切的,我保证。”

对他的安慰,盖勒特重重地哼了一声,在阿不思的怀里挣扎着转过身背对他。 “谁信Alpha的鬼话。”他气呼呼地喃喃道。

迟钝如他都能从空气中尝出Omega不安的气息。与盖勒特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同,他知道他的Omega一直以来都很容易担心,只是现在,他愿意和自己坦白了,这对盖勒特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惯于掩藏自己的任何弱点,惯于把控周围的一切,正因如此他才一直试图与阿不思保持距离,阿不思知道他的Omega需要他,正如他也需要对方,但盖勒特一直在排斥这一点。不过,自从那次险些流产的意外之后,自从盖勒特在他面前坦言自己的恐惧之后,事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阿不思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身后贴上Omega脊梁的弧度,一只手顺着他颈间的项链向下摸,直到触碰到了盖勒特的手——他也正握着他们的血盟。

“如果你……如果你想要我待在家里怎么办?如果你突然意识到,这才是你想要的那种Omega呢?”盖勒特在黑暗中对着墙问道。

“那我会更改我的期待,”阿不思不假思索地应道,“因为我的Omega有更高的志向。”

“就这样?”

“就是这样。”阿不思确认道,他有点好奇自己在盖勒特心中的形象,他知道他们没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但他不会到现在还觉得阿不思是个老顽固吧?

盖勒特没有回话,但阿不思听到怀中人发出一声轻柔的哼哼,几乎近似于猫咪的呼噜,某种满足的……快乐的声音。

阿不思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经历了那么多看似不可弥合的矛盾之后,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段权宜之计下的关系里变得快乐起来了呢?

*

当然,阿不思也是焦虑的,某种程度上可能比盖勒特更加焦虑,也更加不敢露声色。在等待宝宝降临的日子里,阿不思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找事做——从编织婴儿帽到收集食谱,最后干脆刷起了育婴室的墙,盖勒特对此表示很不理解。

“宝宝肯定是要和我们一起睡的,这里根本用不上。”他抱着双臂,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打量着他——阿不思不让他在自己刷墙期间靠太近。“而且就算要刷,你为什么不用魔法?”他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要‘亲手’,盖勒特,我觉得这样会更有意义。”他扭过头,看着他年轻伴侣的脸上似懂非懂的表情,“另外,我们总要让我们的孩子逐渐适应育婴室,到时候再装扮这间屋子就太迟了,最好现在就提前搞定。”他解释说,虽然这么没事找事主要还是为了缓解他自己的焦虑。

他正在刷的是紫色,这是一个折中的决定,因为他想要刷粉色,而盖勒特想要用蓝色。

“天蓝色是一种性别中立的颜色。”盖勒特解释他这样坚持的原因。

“所有颜色都是性别中立的,盖勒特。”阿不思应道。而他发现盖勒特正在盯着自己看,准确的说,是在盯着他的鼻尖看。他抹了一把自己的鼻梁,发现上面占了一丝涂料,现在还被他晕开了。

盖勒特轻轻一笑,Omega用灼热的眼神盯着他舔了舔唇,让阿不思有一瞬的恍神。也许只是激素的原因。已经是最后几周了,但盖勒特的欲望依然居高不下。

所幸他急性子的伴侣没有忍不住当场就上了他,而是等到阿不思刷完了墙,然后才借着Alpha为他架起的一条腿发泄欲望,他紧紧地攀在他的身上,发出轻轻的呻吟。

孕晚期的Omega身体不便,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阿不思确实精进了用口舌为他的伴侣纾解压力的技巧,但盖勒特的焦虑值依然阴晴不定,他还是时不时担心自己搞砸,担心他吃得不够健康,运动得太少又或者太多,他似乎总觉得会出什么岔子,总在等着他们基于这个孩子的关系就此告终。

为了让他多疑的伴侣更信任自己,离预产期越近,阿不思就越发卖力地溺爱对方,目光几乎时刻追随着他的伴侣,直到让盖勒特烦的程度。食物、毛毯、水、他自己,无论盖勒特需要什么,或者他觉得盖勒特需要什么,他都准备好了随时奉上。

当盖勒特羊水破了的时候,是阿不思率先发出了一声惊喜的轻呼,然后便立即心急火燎地讲他的伴侣送去医院。他全程都攥着盖勒特的一只手,就像生怕他们会被不存在的人潮冲散。当治疗师问他是否想要在生产期间待在产房时,他毫不犹豫地说了是。

事实证明,他们完全不必着急。他们的宝宝显然是个慢性子,不慌不忙地将焦灼的等候拉长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盖勒特按照治疗师说的在屋内来回走动,直到他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蜷起身体,扶着墙的手攥紧了拳头。阿不思必须把屋内的护士支走,盖勒特才发出了一声啜泣。当他疼痛阈值超乎寻常的伴侣都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那一定是实在太疼了。阿不思搀扶着他的手臂被Omega一把揪住,指甲都掐入了肉里,就像是要把痛觉传递给他,阿不思暗自希望那是可能的。

治疗师拖到了最后一刻才终于给盖勒特用了止痛药,但即使这样,Omega的额头上仍然聚满了汗滴。“你该回家去,”盖勒特喘息道,在他经受了至少十小时的折磨之后,宫缩终于开始了,但频率还远远没到让产科治疗师着手干活的程度,“去睡一会儿,洗……洗个澡……之类的。”

阿不思亲了亲他的脸颊。“我哪儿也不去。”他坚持道。

他们花了大部分时间依偎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除了随着宫缩时急时缓的呼吸起伏外纹丝不动,就像是联结成了一座完整的雕塑。最后,当一切总算发生的时候,阿不思是和他一起蜷缩在病床上度过的,盖勒特贴在他的胸口,紧抓着他的双手,就好像如果没有彼此的话,任何一方都会当即土崩瓦解。当啼哭声终于传来,盖勒特全身都瘫软了下去。

阿不思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觉得自己被磨成细线的意识随时可以被吹断,但当治疗师将他们的宝宝递到盖勒特怀里,他的大脑又重新被欣喜和兴奋激活。

“哦,你好啊,”盖勒特将婴儿揽入自己怀里,“哦……阿不思,看啊。”

阿不思看着他的伴侣低头看着怀里粉嫩嫩的、扭动着的新生儿,他不确定自己见到过盖勒特的这种眼神。在阿不思的记忆里,他只目睹过他已故的妹妹新生时的模样。即使他们花了过去的三十七周时间筹备这一刻,但当它终于发生,他的脑内依然充斥着梦幻一般不真实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不值得。

“很美。”阿不思赞美道。

“对吧!我就知道,”盖勒特抬起头来,露出一抹大大的笑,“他是完美的。”

“是的,”阿不思轻舐盖勒特的脸颊、下巴,胡乱地用鼻尖轻拱着他的耳侧,“但我说的是你。”

治疗师站在病床前向他们宣告,他们正式成为了一名健康男婴的光荣家长。话音未落,阿不思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啜泣,然后抱住盖勒特痛哭起来,让他的伴侣和整间病房里的人都陷入了尴尬,但阿不思毫不在意。

他们把宝宝带去清洗干净,抹干眼泪的阿不思则负责清洗起了盖勒特。他召来了一块软布和温水,然后小心地擦去盖勒特身上的血渍和汗水。他的身体依然因为疲惫而颤抖,在半睡半醒间放心地任由阿不思摆弄。

“你知道我们有魔咒可以帮忙,”他嘟哝道,“还是说这又是一件你想要‘亲手’做的事情吗?”

“没错。”阿不思拧干毛巾,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等护士将他们的孩子带回盖勒特身边,教导他如何引导宝宝喝奶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快要撑不住眼皮了。阿不思着迷地看着他困倦的Omega给他们的宝宝喂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体内满溢的爱意几乎就要沸腾成蒸汽了。

“很晚了,”护士的声音把看得入迷的阿不思吓了一跳,“Alpha想待在医院的话当然也可以,但他们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出院,你可以先回家去休息。”护士告知他道。

盖勒特带着疲惫的神色望向阿不思,似乎费了很大劲才将视线从他们的宝宝身上抽离。“你该回家去。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他看起来完全确信,但阿不思没有那么好骗。

阿不思在床边俯下身,蹭了蹭盖勒特的额角,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抚过盖勒特怀中婴儿的小脸,滑嫩得吹弹可破。他们曾经都有过如此无暇而柔软的时刻吗?“别说傻话,”他轻道,“我会待在这儿。我当然会待在这儿。”

阿不思本来是打算守在盖勒特床边,等对方睡着之后再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入睡的,但他发现,他们一旦触碰,就难舍难分了。最后他是坐在这张不舒服的椅子里就睡了过去,一只手还握着盖勒特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婴儿的摇篮上。

等他第二天一早以这个变扭的姿势醒来时,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只能往一个方向转了。那天下午,盖勒特说服了他回去换身衣服,他对阿不思邋遢的模样大肆嘲笑了一番,但阿不思只是傻乎乎地笑着表示同意,他从来没有这么不修边幅过,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他急匆匆地回家打理了一下自己,又为盖勒特带了些吃的、换洗衣物,还有盖勒特的姑婆为孩子织的一条柔软的毯子。然后他又心急火燎地移形到医院,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走进病房,他知道盖勒特即使生完孩子也不会立即放下所有担忧——甚至更可能更甚,所以他必须打起精神才行。

病房里,盖勒特又在给他们的孩子喂奶了。看起来,Omega的一大担心——怕自己讨厌喂奶,怕做不到位,或者宝宝太虚弱喝不到,又或者不喜欢喝——被证实是完全不必要的。新生儿看起来胃口很好。在阿不思敲门进入的时候,盖勒特正在将宝宝从自己的一侧乳房转移到另一侧。他抬起头,向阿不思露出一抹微笑,几乎将Alpha定在原地。

“出院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盖勒特说,“我们需要给他取名。”

“是的,他是需要一个名字。”阿不思点头同意,他抓了把椅子重新坐到盖勒特的床边。他凑近看向他们的新生儿,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取名的线索。宝宝这会儿看起来和他俩都不怎么像,只能说他长得独具他自己的风格。

“我很好奇他的眼睛最后会变成什么颜色。”盖勒特喃喃道,指尖轻柔地绕起婴儿的一缕柔软的发丝。

新生儿的瞳色会变,一般会在三到六个月确定下来。阿不思看向他此刻浅灰色的眼睛,笑道:“或许一只会变深,一只会变浅。”

盖勒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行,”他说,“没人会喜欢‘诅咒之眼’。”

“我就很喜欢。”阿不思真诚道。

“嗯……”盖勒特嘀咕道,“但我还是希望他有你的眼睛。”

阿不思望向他的伴侣,看他发亮的双眸和低垂的眼睫。是在哪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里,他思忖着,盖勒特如同一道赫然闯入的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 葛罗瑞尔如何?”阿不思突然提议道。他从小就很喜欢这个传说中象征金色圣光的名字。

“阿不思,”盖勒特严肃地反驳说,“你是在为我们的儿子取名,而不是什么精灵公主。”

阿不思点点头。“路莫斯呢?”

“好名字,这下我们每次叫他都能顺便开灯了。”

Alpha噘起嘴,挠挠了头。“ 赫利俄斯?”

“阿不思,”盖勒特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一定要用太阳神的名字给我们的儿子取名吗?这听起来就像是下一款飞天扫帚会用的名字。”

“哦……”阿不思垂下了脑袋。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一个象征光明的名字,”盖勒特准确地点出了他的心思,“卢西恩怎么样?”

“ 卢西恩……”他喃喃道,他一边看着他们吃饱了又睡了过去的孩子,一边在舌尖上掂量这个名字。

“卢西恩·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盖勒特对着怀里的婴儿喃喃着,他俯下身亲吻宝宝的额头,然后又抬起头来看向阿不思。

“我很喜欢。”阿不思说道,向他的伴侣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

又过了一天后,医院终于放过了他,盖勒特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从来不喜欢医院的环境,有太多受伤的灵魂和烦人的鬼魂。

卢西恩跟着他们回到了戈德里克,看起来他不只是个慢性子,还是个瞌睡虫,这几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安静地睡着,此刻被裹在襁褓里也继续睡得昏天黑地,对环境的改变都毫无知觉。

刚一回家,盖勒特便果断放弃了育婴室,将卢西恩带进了他们的卧室,安置在他之前从育婴室的衣橱挪到他们床上的窝里。不是每个Omega都愿意让他们的Alpha进入自己的窝,但他并不介意阿不思的存在。

他们决定好了先等他们的宝宝能够自己抬头了再讨论搬去育婴室的问题。生产之前,他担心自己会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但现在,他更担心自己成为控制狂。盖勒特甚至都不情愿让卢西恩离开自己的视线,更别提晚上让他自己睡了,但他答应了阿不思他会考虑这个选项。他知道他们的宝宝不可能一直和他们睡在一起。

回家后的头几天里,盖勒特依然感觉十分疲惫,需要长时间地补觉。但每当小卢西恩稍有动弹,他都会清醒过来,他的耳朵就像是天然对这种频率的声响高度敏锐,所幸他们的宝宝并不难带。

他意识到阿不思极其热衷于旁观他给他们的宝宝喂奶。他会在一旁静静观察,视线在宝宝和他之间流转。Alpha碧蓝的眼里流淌着那种着迷的神情,就像是占据了他的全副精神。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讨厌喂奶的感觉,但他发现,这种时刻里,他感觉到的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和无以比拟的亲密。

当阿不思询问他的感受,他思忖着答道:“我感觉离他很近很近,就好像……就好像我能庇护他。”

“我会守护你们两人。”阿不思承诺道。

他们的孩子在稳步成长。他用好奇的蓝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让盖勒特高兴的是,卢西恩确实继承了阿不思的眼睛,但他的头发是浅金色的,五官的布局乍一看也都像极了他自己——虽然藏在了婴儿肥之下。

*

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双双来到了他姑婆的家门口。

“我改注意了。”盖勒特说。他双臂抱紧了卢西恩,将他贴在心口。

“就一晚,”阿不思哄道,“或者几小时。我们要是太想他的话,就马上把他接回来。我只希望在开学之前享受一点二人时光。”

盖勒特的视线在阿不思和大门之间游移。“但是谁知道巴希达那个老糊涂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他咕哝道。

阿不思低下头,让他们的前额相触。“盖勒特,”他耳语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马上回家去——你,我,还有卢西恩。但你知道你姑婆有多宠这孩子,她会尽心尽力的。”

盖勒特撇撇嘴,这话是真的。自从巴希达有了这个曾侄孙,盖勒特都怀疑她是不是还记得他的名字。

“他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想让他在这里过夜,我们晚餐之后就把他接回来。”阿不思安慰道,他说得合情合理,盖勒特没有什么可反驳的。所以,他只是吞咽了一下,埋头吸入宝宝身上令他着迷的奶香气,然后点了点头,将卢西恩递给了他的父亲,然后敲了敲门。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阿不思做着鬼脸逗他们的宝宝笑,他听说Alpha没有抚育幼儿的天性,但阿不思看起来是真心宠爱这个孩子,盖勒特这段时间一直惊讶于他的Alpha和小孩子玩得如此之好。

“啊我的卢卢终于来了!”巴希达一把推开门,眼里几乎都没映上两个大人的倒映就径直扑向了阿不思怀里的孩子。

“卢卢?”盖勒特挑起了眉毛,视线从巴希达移向阿不思。Alpha冲他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阿不思从一开始就喜欢这么称呼他们的儿子,但盖勒特只觉得腻得瘆人,但现在,这种叫法居然传给了另一个人,他俩显然在背着他这么称呼他的孩子。

巴希达从阿不思的怀里接过了卢西恩,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上下颠动着,逗得他咯咯直笑。虽说看到卢西恩喜欢他姑婆他应该感到更放心,但看到他儿子被别人接走还那么开心,盖勒特只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需要的物品都在这儿了。”盖勒特递上一个包裹。

“有什么事的话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的,”巴希达总算抬起头来,向盖勒特微笑道,然后又低下头去,亲了亲卢西恩的小脸蛋,“但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不对呀,小卢卢?”盖勒特打了个激灵。

“谢谢您啦。有事随时通知我们就好。”阿不思替他答道,然后便拽着他往回走去。

说实在话,他们住得那么近,盖勒特也知道自己的担忧是不理性的,但这确实是他自从怀孕以来,他们之间距离最遥远的一次。

*

在他被领进他们热气氤氲的浴室的时候,他还在思索他在卢西恩襁褓上留的信息素会不会太淡了,够不够支撑到明天。直到阿不思为他脱去衣物,向盛满水的浴缸示意让他坐进去时,他才从自己的脑内世界中抽离出来。

“你不先坐进去吗?”

“这是专为你准备的,我亲爱的Omega,”他说,他眼里的蓝此刻是海渊般的深色,“你付出了那么多,给了我们这么完美的宝宝。你值得任何奖赏,你值得被膜拜。”

看着他的伴侣一本正经的表情,盖勒特挑起眉毛轻轻笑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想象过,或许等他们的孩子降生,阿不思就会对他冷淡下来,因为他有了一个新的宠溺对象,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血亲,一个他开始这段关系的真实理由。但自从卢西恩诞生,阿不思不知为何似乎变得更加深情了,什么都想要替他俩做,几乎达到了誓要将他俩全都宠坏的程度。

也许这就是阿不思爱人的方式。

也许他太长的时间里都误解了他。

也许他们之间早就不只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

“‘膜拜’你说?”盖勒特调侃道,他扬起脑袋,眯起眼,命令道,“那好吧,邓布利多,膜拜我吧。”

而阿不思确实这样做了。他用他温柔的双手为他擦洗,按摩着盖勒特有些僵硬的关节。他流连于按摩盖勒特的足部,也许是因为Omega为他的第一下触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盖勒特彻底放松下来的身体从浴缸边缘越来越向下滑,任由阿不思帮他亲手洗净擦干。

当阿不思揽过他的膝弯,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他惊讶地笑着勾住了对方的脖颈。“我没记错的话,把Omega抱过玄关应该是新婚之夜的传统吧?”他调笑道。

“我欠你太多东西,”阿不思认真地说道,低头亲了亲了怀中人的耳垂,“这只是一个开始。”

阿不思将他抱进了卧室,轻轻放在新换的床单上。他俯下身,伏在盖勒特身上,亲吻他的下颚和脖颈。

“你穿太多了。”盖勒特抱怨道,他赤裸的大腿磨蹭着阿不思的裤子。阿不思哼哼着表示同意,但依然专注于在盖勒特的颈间吻出一道湿印。“阿不思……”盖勒特揪着Alpha的衣领再次发出抗议,同时仰起头留给对方更多的空间。

“盖勒特,”阿不思在他胸前喃喃道,“今晚我想要你咬我,想要你标记我。”

盖勒特不禁颤抖了一下,他伸出手捧起他伴侣的脸庞。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一瞬,他皱起眉头。他知道反向标记是可行的,但没有多少Alpha有心尝试。“阿不思,你不必要——”

“我知道,”阿不思扭过头,转而亲吻起他的掌心,“但是我想要。我想骄傲地佩戴你的咬痕,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属于谁。”

盖勒特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哽咽,随后他笑了起来。“我以为我是你想要掩饰的意外。”

“你不是,”阿不思直视着他道,他将身体往上挪动了一些,然后蹭了蹭盖勒特的鼻尖,“从来都不是。”

“所以你真的要我标记你?”

阿不思点点头。“确保所有人都知道。”他微笑道。

自从卢西恩进入他们的生活,他们还没有机会好好亲热——要么是宝宝及时醒来,打断他们的尝试,又或者两个人都累到倒头就睡。但现在,他们有的是时间,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妨碍到他们。

盖勒特收起膝盖,更舒服地靠进枕头里。“那好吧,”他应道,即使浑身赤裸也不妨碍他露出威严的表情,“我答应你,但你得先脱光,让我好好看看我要标记的是个什么货色。”

阿不思跪在盖勒特分开的膝间直起身,不慌不忙地将衬衣的纽扣一粒粒解开,显然享受着Omega饥渴难耐的目光照拂。当他终于踢掉自己的裤子,盖勒特吹了一声口哨,Alpha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然后手脚并用地凑上前,亲吻盖勒特的肚脐。盖勒特颤抖了一下,分开的双唇泄出了一声轻喘。

“你比我要保持得好多了。”他有些懊丧地道。卢西恩降生之后,他柔软的小腹还没有回到过去的状态,过度拉伸的皮肤上留下的痕迹也是赖着不走的样子。

“你很美。”阿不思确信道。

“花言巧语,”盖勒特调侃道,“Alpha们总得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阿不思坚持道,“我知道我之前说过很多错话,我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需要补偿你,盖勒特,我打算将一分一秒都加倍偿还,如果你允许我?”

盖勒特笑了,阿不思一边继续用他温暖的双眼注视着他,一边用鼻尖扫过他的腹部,让他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捂住那些令人难堪的声音。

这是盖勒特从没想过他会得到的,从没想过他应得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需要,一直都不屑一顾,但现在,他想要了,想要到发狂,想要用双手将它紧紧锁在怀中,永远也不撒手。

阿不思低沉地哼哼着张开嘴,露出Alpha尖利的牙齿,轻啮盖勒特敏感的肌肤。

“喂!今天我才是负责咬的那个!”盖勒特抗议道,虽然这么说,但他双腿还是夹住了Alpha的肩膀,不让他溜走。阿不思重新抬起头,一路向上亲了亲盖勒特的肚脐,然后赞同道:“没错,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盖勒特故意花了点时间思考,就好像他的身体没有从阿不思照顾他洗澡的时候开始就跃跃欲试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只是因为他们此刻的亲近,更是想到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共度。

“嗯……你可以舔我,”他伸展四肢,仰头眯缝着眼睛看向他的Alpha,“可以吻我,也可以摸我。”

阿不思笑了。“遵命。”他对着唇下的肌肤喃喃道,然后再次仰头望向他,盖勒特觉得自己光是被这双满载爱慕的眼睛看着就可以到了。

阿不思的手指粗糙得恰到好处,但当那双手抚过他的身侧,抓牢他的腰胯时,却又极尽温柔。他的唇扫过交汇处修剪齐整的毛发,然后埋入其间,就像是想要被盖勒特的气息环绕。阿不思属于Alpha里嗅觉迟钝的类型,盖勒特到现在也发觉了这一点,但不知道是不是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的伴侣总是特别喜欢近距离地汲取他的味道,经常像只亲人的大型犬一样热衷于亲吻和舔舐。

盖勒特在枕头上扭过头去,吸入一口颤抖的气息,阿不思开始了他这会儿已经愈发熟练的唇舌关照。在盖勒特孕晚期不适宜纳入的那段时间,阿不思学会了各种光用嘴和手就令他神魂颠倒的方法。

为盖勒特的身体作好准备从来不需要费多少劲,他很快就湿透了床单。阿不思的唇舌折磨着他,剥丝抽茧般细心地翻找出所有让盖勒特弓起背,将自己送入Alpha口中的部位。阿不思热爱对他做这种事,要盖勒特悬在快感的边缘摇摇欲坠许久,才会满足他的索求。

而今天,盖勒特格外不耐烦。“想要……想要你,”他呻吟道,“阿不思,拜托了。”

当阿不思凑上前深吻他,他揪住了Alpha的头发,尽可能大地分开腿让阿不思进来。当对方用力地一挺身,盖勒特在快感中浑身颤抖。

“梅林……就、就是这样。嗯……”他喘息道,在阿不思开始动作的时候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阿不思是个极其体贴的爱人,从一开始就是,现在则更过分。盖勒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本敞开的书,被他孜孜不倦的研读,然后根据他的反应反复调试。直到盖勒特第三次高潮之后,当阿不思的结开始膨胀,盖勒特才拉扯着阿不思的头发,引导他暴露出脖颈。

当盖勒特终于咬破对方的结合腺的时候,阿不思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他还没能用结固定住他的伴侣就被高潮席卷,而盖勒特毫不在意。他紧紧抱住他沉浸在快感之中的爱人,用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为他清理起了颈部的伤口。

阿不思还在颤抖,炫目的快感让他的双眼失焦,他摸索着抓牢他的伴侣,像是在寻求支点。盖勒特引导他侧躺下来,让他们面对面地蜷起身体,四肢交缠。

盖勒特搂着爱人的脖颈,无法阻止自己上扬的嘴角。“我的。”他呢喃道。

“我爱你。”阿不思轻轻地对他说。

盖勒特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凑上前,用他自己染血的唇亲了亲阿不思的嘴角。“我知道。”他应道。

[ 原创  练车  TopAlbus  AB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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